独特的音乐探索期
涓滴之水可磨损大石,不是由于他力量强大,而是由于昼夜不舍地滴坠。只有勤奋不懈地努力,才能够获得那些技巧。
——路德维希·贝多芬
在维也纳的日子
贝多芬于1792年11月从波恩出发。当时法国爆发了战争,战事逐渐蔓延到莱茵州。军队向前线行进,许多贵族已在撤退了,也包括科隆的皇帝。宫中的一切贵重财物都被移到了杜塞尔多夫,为的是不遭到战争的破坏和劫掠。但是贝多芬却并不在意,他在科朴伦斯遇到的混乱情形,才使他注意到莱茵州也爆发了战争。
美丽的维也纳
贝多芬在经过爱伦白拉特斯坦(这座他母亲诞生的市镇)时,他对美丽的莱茵河投下深情的一瞥。随后他经过巴伐利亚,跨过纽伦堡,到达了奥地利边境的巴萨、多瑙河的林堡;一周后,他抵达了维也纳。
贝多芬为了节省经济上的开支,在阿尔萨郊外的一个印书店主施特劳斯家里住了下来。施特劳斯的家接近古城堡。城堡的墙高达16米,站在这里可以俯瞰维也纳城。这让贝多芬十分地惬意。
而当时已经二十二岁的贝多芬已经不会轻易产生自卑感,语言表达也更加地流畅。他能很自信地出入显贵的家庭,使人对他产生兴趣和好感。华尔特斯坦没有写引荐信给自己在维也纳的任何朋友,而是让贝多芬自己去努力打开局面。
美丽的城市维也纳
贝多芬初来维也纳时,外衣和裤子都是灰黄色的,脸上长着红红的青春痘,围巾也不时髦,而且十分不搭配,衣着虽然有所改变,但仍显得寒酸。不过,贝多芬却不认为自己穿了廉价的毛衣和讲一口土气的莱茵话而产生羞怯。他头上戴着黑亮而蓬松的假发,这对于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多少是让人觉得可笑的。但是在这幅外表下隐藏的巨大的音乐灵魂,却是让所有人都佩服的。当时,他为赚取一些生活上的费用,便开始担任钢琴师,但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
在维也纳居住一年以后,贝多芬在给艾兰诺拉的信中说回波恩的可能已经很渺小了:“我的生活已渐趋佳境,幸福将扫去过去一切可怕的回忆。”贝多芬与劳欣谈及这一年中所见到的、感受到的华丽而罗曼蒂克的生活。的确,在维也纳,贝多芬享受到了在波恩没有过的幸福。
据贝多芬的朋友们说,他在维也纳,除了偶尔发脾气外,其余的时间则全部忙于音乐。韦格勒在1794年来到了维也纳。他在法国军队攻入莱茵河谷之前来此避难,科隆王国被永远地消灭了。他对贝多芬在维也纳的生活感到十分惊异:贝多芬虽然失去了波恩方面支付的每月生活费用,但他已经在经济上自立了。
贝多芬赞助人之一约瑟夫·里区诺斯基王子之画像
贝多芬在维也纳还不到一个月,他的父亲约翰就去世了。他的父亲是于1792年的12月18日因脑溢血去世的。弗朗兹皇帝的信札中记载了此事:因为贝多芬的离去,父亲的酒钱再也没有着落,所以,他便在抑郁中亡故。后来,贝多芬请求支领父亲的薪水。贝多芬被允诺每月一日领取一部分父亲的薪水。但是在1793年5月24日,贝多芬收到补发的薪水后,再也没有领取薪水的记录。也许是停发了,也许是由于战争而使得财政发生困难而无法发薪。
于是贝多芬只能靠自己的收入以及在维也纳所认识的朋友的善意援助,才得以生活下去。后来,波恩当局曾警告他,如果一直在维也纳居住,他的薪水也会停发,于是贝多芬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直居住在维也纳。
贝多芬在维也纳中央公墓的墓碑
不久,贝多芬的弟弟卡尔和小约翰也来到了维也纳。但是他们并没有倚赖哥哥贝多芬生活,而是彼此协作,共同劳动,克服困难。小约翰去当了一名药剂师,卡尔也想成为音乐家。在韦格勒的眼中,三兄弟的生活还十分不错,而贝多芬的穿着亦比较入时,与两个弟弟也相处得融洽。当时贝多芬已经搬到了年轻的音乐爱好者卡尔·里区诺斯基王子的住宅里。
里区诺斯基王子既会拉小提琴又爱弹钢琴。他的兄弟莫里兹是莫扎特的学生。他的妻子玛丽·克里丝蒂娜也是一名钢琴家,她的父亲是弗朗兹·约瑟夫·冯·生公爵。
音乐是里区诺斯基王子的最大爱好,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在音乐上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每天,在里区诺斯基的家里都会举行大大小小的音乐会,而维也纳的音乐家都会在这些音乐会上出现。
贝多芬到达维也纳后,曾在每个周五的晚上,在他家举行弦乐四重奏:第一小提琴手是由十六岁的依格拉斯·休本柴担任。1792年,贝多芬和他们相识。依格拉斯·休本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少年,他曾指挥过奥加登的音乐会,且相当成功。第二小提琴手由路依丝·辛纳担任,中提琴手是由十五岁的弗朗兹·魏斯担任,低音提琴手是由尼古拉斯·克莱夫特担任,这几个少年的年龄相差无几,有时,里区诺斯基王子自己来代替第二小提琴手;有时,柴姆斯加尔掉换克莱夫特的位置;更有趣的是,克莱夫特的父亲也担任过这一乐手。安东·克莱夫特是一个出色的大提琴家,并与埃斯特海兹和海顿的配合非常默契。有了这么多的优秀演奏者,每一次四重奏都十分有趣。
由于组成这四重奏的团员都是年轻的音乐家,因此容易与贝多芬自由发表意见。而贝多芬每次都是静心地倾听着他们的演奏,尽管对于三重奏或二重奏的钢琴部分他可以充分地胜任,但他还是学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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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奏
二重奏是音乐名词。同等重要的二人所奏的乐曲,不论有无伴奏,都称作二重奏。器乐的二重奏是任何两种器乐联合演奏,不论有无钢琴伴奏,都称为二重奏。例如小提琴二重奏,其中钢琴部分不过是和音而已,勃拉姆斯的作品102,小提琴与大提琴双协奏曲、巴哈的d小调小提琴双协奏曲都可算特别重要的作品;又如钢琴二重奏,即供两人同时弹奏的音乐,不管是同在一架钢琴上,或分别在两架钢琴上。前者又称为“四手联弹”,后者又叫做“钢琴二重奏”(钢琴双奏)。
贝多芬是里区诺斯基家中的重要成员之一。贝多芬曾献给他作品十三号钢琴奏鸣曲(悲怆)和作品十六号奏鸣曲。
里区诺斯基的住宅是贝多芬居住得最久的地方。约瑟夫·金斯基王子也成了他的忠实支持者。富裕的埃斯特海思·弗朗兹公爵也帮了他不少的忙。宫廷顾问冯·基斯每星期在他的住所中举办两次音乐会,海顿、史特思道夫也聚集在那边听他们的交响曲。而贝多芬在进行交响曲创作时,他的这些朋友都很乐意帮助他。
在维也纳,音乐会是从不间断的,这为好学的贝多芬提供了许多积累经验的好机会。歌剧演出通常是豪华、声势浩大的。每一座大厦里都有一些与音乐有关的陈设;即使是一个男仆或者是一位听差,只要会拉四弦琴或吹笛子,那么他就有可能被派去参加一些简单的音乐演出了。有钱的显贵们的家中常雇有三十人以上的乐队,若还想扩大队伍的话,只要到邻居家叫来几个人,一场交响音乐会或宗教音乐会即可进行。在维也纳,八个人就可以举行一场用管弦乐器演奏的八重奏午餐音乐会;三四个人能进行一场三重奏或四重奏。
维也纳的贵族们为贝多芬提供了必需的生活来源、音乐方面的许多经验和足够的成长条件。勃朗宁和华尔特斯坦公爵提携了他,并引导他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在维也纳,他生活圈子里的贵族为他提供的方便就更多了:供给他各种费用,还有额外的帮助,而里区诺斯基王子还给了他一个每年可以挣600弗洛林的职位。贝多芬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惠,创作了大量的乐曲,甚至超出了他们所提出的要求。这似乎也是贝多芬的一种义务。
维也纳的迷人景致
而维也纳的民众也注意着贝多芬的生活和成长,他们对他的尊敬和他伟大的音乐才能使他的社会地位显著提高。因为已经有莫扎特和海顿这两位天才为民众对音乐的热爱和对音乐家的尊重铺平了道路。音乐氛围的形成已超过了其他的世俗观念,几乎达到了狂热的程度。音乐最先促成了绅士的风流,超过了其他事物和习俗对这一些人的影响;他们之间甚至彼此以高水平的音乐会来竞争,而不论其代价如何。
从波恩来的音乐家也无需出示他们的资历证书和介绍信,他所要做的,就是在钢琴的键盘上充分地展示自己的水平。维也纳的浓厚音乐氛围使得贝多芬的性格改变得十分平和、温顺;在这里,他受到了众人的尊重,各方面的发展都很顺利。所有事情都按照贝多芬的意愿发展下去,他充分享受着音乐给他带来的充实生活,既演奏又创作,还能培养音乐新人。
贝多芬在维也纳表现出来的也多是绅士的风采。他接受公开的喝彩远比他得到的钱财更多。这种喝彩养成了他的自尊;他若单纯地自高自大而没有真正的音乐技能的话,是不可能获得如此的成功。
在维也纳,贝多芬开始走向一条成功之路。
而贝多芬和波恩也依旧有着联系。1797年,他的堂兄朗堡到维也纳来拜访他,跟他住在一起,共同参加音乐会的演出,然后相互讨论。兰兹·冯·勃朗宁也一同到达维也纳城。兰兹和司蒂芬停留很长时间才离开。贝多芬对他们依赖颇多。1798年,兰兹的去世带给贝多芬沉重的打击。
贝多芬在宫廷中很受尊敬。冯·勃朗宁在1796年也到了维也纳,在写给家人的信中,有这样的记载:“我发现贝多芬有一股更加坚强的力量……这恐怕是因为他具有超人的智慧和力量吧!自从他到了维也纳后,他赢得了大量的朋友……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羞怯了,能与各方面的人交往,而且很容易和他们成为好朋友;并周旋于维也纳的很多音乐家之间,学习一些处世之道,并能用于生活之中。”
勃朗宁所说的贝多芬具有“一股比坚强更强大的力量”,并不是说有人跟他对立。维也纳人温文尔雅和殷勤的态度对于贝多芬是有益的。他对品德高尚的优秀艺术家十分尊重。但是也有一些音乐家会自视甚高,会对他进行公开地怦击。但是所有伟大的人物都有对他敌视的人,这就可以从侧面反应出伟人的伟大,小人的渺小。
贝多芬和知心朋友在一起时,他会抛掉一切礼仪。大多数朋友对他这种亲热的方式都持一种欢迎的态度。贝多芬与劳勃高维、里区诺斯基、休本柴是最要好的朋友。宫廷秘书柴姆斯加尔很热心地帮助他们。有一件关于他们之间的趣事:柴姆斯加尔并不是贵族,而贝多芬却给他冠以“光荣的男爵”或“音乐的伯爵”之名,使他自己也感到糊涂起来。柴姆斯加尔将贝多芬的许多潦草的乐谱收藏起来,以使其得以永久地流传下去。他有“公爵中的普通人”、“最高贵而性情最好的人”、“可爱的公爵”等尊称。
贝多芬有时会用一种高傲自负的举止来让自己感到伟大。他在给柴姆斯加尔的信中写道:“昨天听到你的喋喋不休的话语,我非常悲伤。魔鬼好像抓住了你,我不再要你的修身之道。力量就是一个人的道德,它笼罩一切,而这力量也就是我。”这种高傲的态度是一个艺术家凭借自己的魄力,创造出一个非凡世界的表现。贝多芬相信自身内在的力量。他很自信地说:“即使在陌生人面前,我也没有必要像普通人那样保持一种虚假的谦虚态度。”一次,他曾在里区诺斯基家中对一个陌生人说:“我希望找一个永久性的出版商,能够有永久的收入;那么,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作曲了。”他曾相信,歌德和亨德尔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就有这样的安排。曾有一个老者握着贝多芬的手说:“亲爱的年轻人,你没有必要诉苦,你既不是歌德,也不是亨德尔,也不必妄想成为两者中的一位。因为如此伟大的人物是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贝多芬听了以后,变得沉默和严肃起来。后来,里区诺斯基安慰他说:“我是这样看的,往往有些人只知道眼前,却无法预测未来。”
亨德尔
“有很多人说了我的坏话。”贝多芬说道,“他们不相信我,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名。我现在当然无话可说了。”他说得是如此地自负。
其实,这是贝多芬单纯的真诚:他深信伟大的音乐离自己已经不再遥远了。正是有了这样坚定、自信的直觉,贝多芬终于崛起,他实现了在音乐上旁人无法企及的成功。
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贝多芬能够十分容易地调配音乐世界里的一切,但是对于应付各种小事,他却没有耐心,所以,他有时看上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对别人说好话,在贝多芬看来是一种虚伪的行为。因此,我们可以想象的到,贝多芬似乎在自己周围筑起了猜疑的墙,但那些喜欢围绕在“名人”周围、喜欢“溜须拍马”的人却时常来干扰他的独立生活。他只好用比较粗鲁的态度和言行来阻止这类干扰。他不像一般的名人那样擅长使用“小礼貌”来作为防御物;至于如何取悦于他人对贝多芬来说,更为不屑。
贝多芬认为音乐是从人类的感情冲动中流淌出来的最真挚的表现。他对成功寄予着巨大的期待,甚至就如同放在他的面前,只待他伸手去抓住它一样。贝多芬赢得了朋友的热情,并从其中获得了许多安慰,从而得到一些短暂的休息。朋友们变成了他音乐的最佳听众。
贝多芬的画像
他们看到了贝多芬坦率、毫不做作的举止。那是一种对艺术的忠诚,以及一种博大的胸怀。能看到他这些优秀品质的人都能理解并尊重他。当他们之中的某一位挚友被贝多芬指责时,他们知道,贝多芬会在事后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追悔莫及。
有几封信记载着贝多芬常常在事后感到懊悔。
1799年的一天,十七岁的钢琴家赫梅尔收到贝多芬的两封信,它们在同一时刻收到的。第一封信写的是:“你不会再到我这里来了。你简直是一只叛逆的狗,希望有人将叛逆的狗丢掉。”而第二封信的内容却为:“赫梅尔,你是一个忠诚的伙伴,现在我知道你是对的,请你于今天下午到我这里来;在这里你可以见到休本柴,我们将让你感到愉快。你的朋友贝多芬。”
而贝多芬写给韦格勒的信(大约在1795年)中说:“最亲爱的!最美好的朋友!你在我面前所发出的光彩是多么让人讨厌啊!我承认我没有好好保持我们的友谊,你是如此地高贵,如此地合乎理想,当我第一次和你做比较时,我觉得跟你差距太大了!啊,我竟然让你感到不快足有七天之久,你可以想象得出我的心里是多么地痛苦。但我得感谢上天,幸而我不是故意做了对你不应该做的事,那是因为我缺乏必要的判断力,使我不能看清楚真实的那一面。我在你的面前感到多么惭愧啊!在此,我恳求你,让我们和好吧。啊,韦格勒,你基本上从幼年时代就了解我,一直到现在你都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哎,让我为自己辩白几句,我有很善良的一面,而且常想使我的行为正直而忠诚,否则,你怎么会爱我呢?在这个短暂的时期内,我真的变得如此的可怕?不会的,这种善良的感觉和真实的爱好,在这一刹那间几乎让我失去自我。不,绝不,韦格勒,我最亲爱的,请你再冒一次险,张开双臂来迎接我,信任你所发现的、那个有善良品质的‘他’。让我们恢复友谊吧!啊,韦格勒,请你不要拒绝我的修好请求。啊,上帝!我将重新和你拥抱,请接受我这个朋友,你的宽宏大量将使我永远不会遗忘!”
韦格勒是贝多芬的至交好友,从这封信中我们可以看到贝多芬对他们之间友情的重视。
和贝多芬友情深厚的另一个人就是卡尔·阿蒙达。卡尔·阿蒙达于1798年到达维也纳。当时他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刚毕业的神学院学生。他是一个极佳的小提琴手。他衷心地希望能和贝多芬接触并了解他,所以,他在筹划着如何结识贝多芬,然而,他十分害羞。他知道,只有音乐才能使自己和贝多芬相识。
一次,阿蒙达在一位朋友家举办的四重奏音乐会中充任第一小提琴手;当一个陌生人走近他,为他翻乐谱时,他很是惊慌,因为此人就是贝多芬。次日,朋友就去问阿蒙达:“你到底演奏了什么?你已赢得了贝多芬的注意了!他说你和你的演奏使他感到愉快!”这让卡尔·阿蒙达十分高兴,便赶到贝多芬的住处,请求贝多芬与自己一同演奏。过了几小时,贝多芬送他回家。而在阿蒙达的家,音乐又再度响了起来。最后,贝多芬打算回家,又对阿蒙达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到我那儿去吗?”阿蒙达答应了。两人在贝多芬住所一直呆到傍晚。贝多芬再次将阿蒙达送回家。
卡尔·阿蒙达和贝多芬经常这样相聚,并且经常相互访问。以至于朋友们在街上或某个场所只见到他们之中的一个人时,便会有人问:“另一个人去哪儿啦?”他们相互信任对方,彼此倾吐心言,这对于贝多芬而言,很少能有人可以赢得他这份友情。一年后,卡尔·阿蒙达离开了维也纳,回到了他的故乡——巴尔底海岸的考尔兰特。
笛子
辛德勒说,音乐家法拉特罗斯基、约翰·威尔士·斯特舒、卡尔·史高尔都教过贝多芬,让他研习簧箫、铜号和笛子的结构、特色以及乐谱的书写方法。这样一来,贝多芬的音乐知识结构就更加完整了。
贝多芬与低音提琴家特拉格莱蒂也有许多次交往。特拉格莱蒂在他面前演奏了几个曲子。听完之后,贝多芬狂喜得将特拉格莱蒂拥抱了起来。从那以后,贝多芬对低音提琴的演奏部分也就谱写得更生动了。
在维也纳的第一年,唯一让贝多芬不满的是,没有得到女性的崇拜。
兰兹写道:“贝多芬时刻准备接受女性对自己所表示的崇敬,”“有一次,我与他谈及征服一个漂亮女人的事,他认为可以维持相当长的时间,而结果呢,却只维持了七个月。”
贝多芬经常用缓和的慢板来表现自己的某种情绪。贝多芬的感情比他的心愿要清晰得多。他不是一个优秀的音乐老师,因为他常对自己的学生漠不关心,厌恶有人来打扰他的音乐思绪,更不愿意亲手去纠正学生们对音乐的某些迟钝的反应和回答在他看来是愚蠢的问题。
伯蓓拉·凯格丽维克丝是一位匈牙利公爵夫人,她十分美丽。贝多芬曾经送她题赠曲——《降E大调奏鸣曲》(作品第7号)和《C大调钢琴协奏曲》(作品第15号)。对于吉丽达·瓜茜阿蒂,贝多芬总觉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1800年她十六岁时,第一次从里阿斯德来到了维也纳,经她堂兄冯·勃朗斯维克的介绍,她认识了贝多芬。她也是第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女性。她们一家人于三个月之前从玛东伐沙搬到维也纳来。他们住在祖先遗留下来的别墅中。贝多芬经常去拜访他们。
勃朗斯维克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有机敏的性格和聪明的头脑,是一位天赋极高的人。茜丽莎是奥地利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她的个性十分的温顺。十八岁的时侯,她的父亲去世。
她对音乐、诗歌和文学有浓厚的兴趣,而母后又非常关心她们的学习;1799年5月,母后将她们姐妹、两兄弟送到了维也纳的一家大旅馆里居住。这一年,茜丽莎正满二十四岁,约瑟芬二十二岁,弟弟弗朗兹二十岁,卡洛林17岁,都是音乐爱好者;特别是两个年长的姐姐贝比和泰茜都是钢琴家。她们的演奏才能在维也纳也得到了极好的证明。他们在维也纳听到了许多有关贝多芬的趣闻,但是贝多芬却不是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音乐大师。
遵照公爵夫人的意思,三姐妹召开了一个音乐会,茜丽莎、贝比、泰茜选了贝多芬作的一个曲子,边走边演奏着,进入了音乐厅。“像一个小孩刚开始学习似的,”她这样写了下来,“亲爱的,伟大的贝多芬是多么友好啊!他如此彬彬有礼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他将我带到钢琴前,我立刻开始弹奏,弹得非常的猛烈,由大提琴和小提琴伴奏着。”
贝多芬并没有为她们的音乐才华感到多少的惊奇,但是还是很高兴同她们交往,并且平静地听完她们所演奏的三重奏。
“他非常愉快地答应我们,每天到我们住的旅馆去一次。他没有食言。但他时常在我们这儿停留四五个小时……有一天,已经是下午5点了,我们都觉得有些肚子饿了,我们就请他同母亲一起进膳,但旅馆里的人都发脾气了。”
贝多芬每天都替她们安排功课,却很为难。因为这三姐妹住在维也纳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而且还有许多社交活动要参加——赴约、乘车、去舞会、参加晚宴,这样的活动真是让人很难选择。如果她们去参加那些活动的话,贝多芬就被独自扔在旅馆。贝多芬对这种情形很是不满,狂怒地将乐谱撕成了纸片,并抛在地上。泰茜是她们姐妹中比较细心的一个。她也就不再外出,努力地练琴,以解决这一难题。
但是后来,旅客却发怒了。大家的愤怒都集中在贝多芬一人身上。这件事情所引发的痛苦简直让贝多芬不能忍受下去。
除了贝比和泰茜两人崇拜贝多芬之外,她们的弟弟弗朗兹也非常崇拜贝多芬。他们一家都喜欢和贝多芬相处,而贝多芬也对这个家庭充满了热爱和温情。他们之间的关系日益亲密起来。
1800年,贝比的母亲要将她嫁给年已五十岁的冯·但姆伯爵。这让贝比十分的痛苦。她和伯爵毫无感情,而她喜欢的人是贝多芬。她的眼里流露出无可奈何和对贝多芬的渴望。
但在年底,吉丽达又进入贝多芬的情感中。她只有十六岁,是一个颇令人心醉的小姑娘:娇嫩而漂亮的外表、细长而卷曲的黑发,只是有点驼背,美中不足。约瑟芬虽然也很美丽,但她还是不能与美丽的吉丽达相比。
此时,贝多芬就被吉丽达迷住了,虽然他新收的几个学生都深爱着他;但吉丽达的美却是贝比和泰茜所没有的。后来,他向吉丽达表白了爱意。
贝多芬在1801年11月写给韦格勒的信中倾吐了自己沉浸在爱河中的甜蜜心情,这是关于吉丽达的内容:“我的生命又显得快乐了,更为充实……因为我混入了社会,这个变化是一个可爱的、富于魅力的女孩子带给我的;她爱我,我也爱她。”
贝多芬认为结婚“是快乐的道路”,但他没有实现自己结婚的理想,因为吉丽达也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贝多芬在1802年将《升C小调奏鸣曲》送给了吉丽达。许多人都认为这首奏鸣曲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月光奏鸣曲》。本来,贝多芬是献给她一首G调慢板曲的,后来又收了回来,换成了这首。此曲又称《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优美的旋律如同在月光下,泛舟于清澈的湖上,令人迷醉。但后来,吉丽达碰到了加伦堡伯爵,立刻就忘记了贝多芬,并于1803年嫁给了伯爵。伯爵的年龄和地位都与她相称,他又自称为音乐家、作曲家。但是他同贝多芬比较起来却是多么地渺小。
在吉丽达结婚的那个晚上,贝多芬写下了悲伤的句子:“这是生命中多么可怕的时刻!但我却不得不接受它!”但是吉丽达的婚姻是不幸的。在1823年,贝多芬在与辛德勒的交谈中还谈及:“吉丽达非常爱我,甚至超过了对她丈夫的爱。”辛德勒写道:“他显然不是故意谈及这些的。”后来,吉丽达回到了贝多芬的身边,向他倾诉,但是被贝多芬拒绝了。
贝多芬去世后,人们找到了一块刻有吉丽达肖像的金牌——贝多芬一生中所保存的仅有的一幅女性像。尽管后来,贝多芬在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的油画上也题赠着这样的句子:“此致无语伦比的天才——伟大的艺术家——上帝的女儿——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
许多的证据表明,在贝多芬的心中,吉丽达留给他的记忆是深刻的;比他日后爱上茜丽莎·冯·勃朗斯维克的感情更深刻。
即兴演奏家
贝多芬在维也纳最初的一段时间是很成功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华尔特斯坦公爵曾告诉他,要“从海顿手中获得莫扎特的精神”。
奥地利维也纳贝多芬的雕像
最开始,贝多芬从海顿身上所学到的东西还只是一些小夜曲。而小夜曲缓慢的乐章又渐次发展到思想上的解放,回旋曲的快速转变——这些都是从海顿那里学来的。事实上,贝多芬所选择的是行动,而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贝多芬并没有向海顿学习作曲,但是他却成为了一个作曲家,并且是一个完美的作曲家。他从波恩带来了许多手稿。他的音乐创作也不按海顿的步骤走,所以显得很奇怪。然而,他内心还是十分钦佩、甚至可以说是崇拜海顿的。他知道海顿精神上的毅力一天比一天坚强,而其音乐表现力也一天比一天丰富。贝多芬迫切需要掌握的是作曲的方法和音乐创作的思想,但是海顿却没能满足他的这些要求。海顿对于贝多芬那种音乐创作技巧之外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当贝多芬刚抵达维也纳时,海顿并没有立即将他收入门下进行教育,而是先教给他练习一些古老而简单的宗教音乐。甚至海顿还曾打算,从头教给贝多芬音调和和弦的初级知识。但只有半年的时间,问题就出现了。因为海顿太忙,他根本没有时间也从来没有改正过贝多芬的错误,好像他从没出过错似的。贝多芬曾和舒怀顿说过这些情况,但对海顿却没有说过。
贝多芬不得以又师从约翰·舒乃克学习作曲方法。这样,他就开始为光辉的未来奠定基础工作。舒乃克在自传中写道:“次日,我有一件重要的工作要做,就是去拜访一位叫贝多芬的、尚未成名的音乐大师。他已充分显示了他的领导地位。在他的写字台上,我看到了他第一课时所学到的东西。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其中有许多的错误。”
海顿第二次从伦敦载誉归来后,致力于交响曲的创作;而贝多芬没进行作品创作。舒乃克十分了解贝多芬,于是便教了一些让他印象更深刻、兴趣更加浓厚的东西。“我现在知道一定要尽力帮助我所热爱的学生。我愿意加倍补偿你在海顿处所没有学到的东西,但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保密。”舒乃克开始了他对贝多芬尽心尽职地教育工作。贝多芬跟着舒乃克学习一年多,直到舒乃克不能再对贝多芬有所帮助为止。
1794年1月,舒乃克去了伦敦,将贝多芬交给了有名望的阿尔伯莱赫斯伯格。但他对贝多芬也并不十分看重,所教的内容对贝多芬日后的音乐生涯并无益处。尽管如此,贝多芬至少在他这里学到了柔软音质的运用。
弗朗兹的儿子兰兹与阿尔伯莱赫斯伯格十分熟悉,告诉他:贝多芬难以约束,按个人意愿行事是他的习惯;假若灵感来临的话,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他,而只能让他按自己的意愿去发展。
贝多芬最终也没有在阿尔伯莱赫斯伯格那儿得到改正错误的指导。而在尚勒利那里的情形却大不一样。尚勒利是皇家乐队的指挥。他不仅指挥歌剧,而且是一位作曲家。因为他音乐经验十分丰富而又技术娴熟,所以受到音乐界人士的普遍尊敬。贝多芬就跟从他学习声乐,并请他讲授意大利语,而这种教学是不收费的。贝多芬努力地学习着有关歌剧的知识,学习朗诵时的声调与表情。而意大利语的歌曲则是当时的音乐会必不可少的。他带了这类作品去尚勒利家,请求指导。
海顿后来被邀请去听贝多芬的三首三重奏曲。含有决定一生命运性质的第1号作品《三首钢琴三重奏》,是1793年在里区诺斯基家中进行首次评定的。海顿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乐曲。他听得融入其中,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而旁人也都在注意着他表情的变化。后来,贝多芬的学生——兰兹记述了当时的情形:“大部分艺术家和音乐爱好者都被邀请到了,特别是海顿。大家都在兴奋地等待着。三重奏终于开始了——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海顿也说了许多关于这些曲子的优点的话,但他也对贝多芬提议说:在第三乐章中不要用C小调。他的这句话让贝多芬万分惊讶,因为在他认为,第三乐章是最为精彩的。总的来说,贝多芬对大家的赞美表示深深的感谢。从这以后,海顿的批评给贝多芬留下了极坏的印象。在他的心目中,海顿对自己是怀有嫉妒的。当贝多芬对我这样说时,我表示了赞同,但又有些懊悔。后来,有机会时,我问过海顿,证实了贝多芬的说法是对的。海顿说,我不相信三重奏可以这么轻易地被大众所了解。”
假如海顿的话不能被看作是嫉妒的话,那么,他对贝多芬的这次成功也是非常羡慕的。乐曲中那种自由的观念、进取的力量,也许是对海顿音乐风格的反叛。海顿虽然在音乐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但是,当有人要进行音乐上的革新时,他的判断就有可能偏颇了。
海顿
贝多芬失去了对海顿的崇拜。当海顿要贝多芬在曲谱的署名前冠以“海顿的学生”时,贝多芬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他认为海顿并没有教会他很多东西。而让我们现在来看,贝多芬的这个决定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贝多芬的许多老师都要比海顿尽职尽责。
贝多芬完成了《三首钢琴三重奏》(作品第1号)之后,将手稿一直保存着,直到两年后(1795年),才将其出版,并印上了“赠里区诺斯基王子”。贝多芬没有接受海顿的“劝告”,对作品进行修改。
一年以后,他写出了《三首钢琴奏鸣曲》(作品第2号),并言明是奉献给海顿的。海顿十分恼火。因为他知道,自己本可以带着这个年轻人到伦敦去,并让他成为一个钢琴家,但这对两个人都不利。或许这就是海顿的自私,他不想让贝多芬的风头和名气盖过他。然而,无论如何,贝多芬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举世皆知的音乐圣人。
年轻的钢琴家冯·甘莎小姐本想去里区诺斯基家中参加演奏的,但看到贝多芬的外表与华丽的陈设极不相称,便十分地不愉快:“他的衣饰极为普通,特别是在我们这一群中就更显得落伍了。除此之外,他说一口外乡土语,对自己的一些不足也没有什么表示。真的,他的言谈举止中很少显现出文雅的态度;换言之,他看上去显得相当粗鲁。”在她的记忆中,她还记得:“我很清楚地记得,贝多芬的两位老师——海顿和尚勒利静静地倚在音乐厅一角的沙发上,都精心地穿上了最适合的衣服,头上戴了假发;而贝多芬穿的则是莱茵式的衣服,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拘束。”
我们可以想象的出,师生之间相互对视着,贝多芬富有生气的目光,似乎在指责那虚伪的服饰让人失去了天然的本色、失去了人的恭谦;而贝多芬接受大众喝彩时默然的神态让海顿感到万分恼怒。海顿那勉强的笑容对贝多芬而言,简直是一种讽刺。海顿在私下里以一种不屑的口吻称贝多芬为“我们伟大的人物”。
维也纳人起初并不认为贝多芬是一个作曲家。但是没多久,他就获得了“即兴钢琴演奏家”的称号。作为一个钢琴家,贝多芬经常演奏一些协奏曲、奏鸣曲或是三重奏,大家更多的是注重他的演奏技巧。然而,贝多芬也时常演奏降B长调钢琴协奏曲。但他对于第一首用管弦乐伴奏的乐曲不满意,甚至到了1801年,经过了屡次修改后仍然如此。
贝多芬开始了第二首《C大调钢琴协奏曲》(作品第15号)的创作,并于1798年首次在普拉格公开演奏。这首协奏曲和莫扎特的作曲风格有些相近。保持了让管弦乐队作长时间演奏的习惯;但此曲中号角的运用却是贝多芬有别于莫扎特的一个鲜明特征。
没有多长时间,他又开始创作另一首《C小调钢琴协奏曲》(作品第37号)。这首曲子的首次是在葡萄剧院进行演奏的,由贝多芬担任钢琴独奏。这首宽广而富有感染力的协奏曲显示了贝多芬在创作技巧上的进步。管弦乐队的大量运用使人感到作曲家的意图是在拓展其表现力的范围。
普鲁士皇宫
兰兹记叙当时的情形为:“贝多芬坐在钢琴的前面,听众们在耐心地等待着;他俯下身去,看着潦草的C小调协奏曲的手稿,又微微低了一下头,以便看得更清楚些。他极少看乐谱,因为大部分的音符似乎不是写在乐谱上的,而是呆在他心里。我看到这些乐谱时,感到很迷茫。但贝多芬看着却很高兴,在他眼中,任何的字符都明朗清晰,代表了不同的意义!”
1796年,贝多芬作了一次音乐旅行,但是只到了两个城市。普拉格城热烈地欢迎他。贝多芬在给弟弟的信中表露了十分激昂的情绪:“我进行得很顺利,我的艺术赢得了朋友和尊重。我还需要什么呢?这一次,我会有更多的钱了。我预计在此地再住一个多星期,随后去德累斯顿、莱比锡和柏林。”
维也纳市中心公园的贝多芬青铜雕像
后来他去了柏林,在普鲁士皇宫进行了数次演出,因为威廉二世是一位提琴家。贝多芬为他写了两首低音提琴协奏曲,也就是第5号作品。他与皇帝的大提琴家杜波特进行了合奏。对这一次成功的合作,皇帝送给贝多芬一只金鼻烟盒,以作纪念。
卡尔·采莱曾谈到贝多芬所做曲子的难度:“没有人能够演奏像他那样快的音阶,双颤音和跳跃的速度甚至连赫梅尔也不能同他相比。他演奏的能力是极端的幽静、高贵和华丽,面部连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只有在听不见的时候,头才稍向前倾了一点);他的手指并不长,但富有力量,指尖因弹奏和练习过多而显得宽了一些,他告诉我那是因为年少时常练习到深夜所造成的。”
在到达维也纳的第一年,贝多芬可以说是众星捧月。大众钢琴家萨尔斯堡·约瑟夫·弗范尔是二十六岁时成名的,当他于1799年到达维也纳时,他就向贝多芬提出了挑战。兴加尼德剧院的年轻指挥家西弗拉特作评判者,并将两人请来对阵;贵族们也分成了两大阵营,里区诺斯基的一边拥护贝多芬,惠兹勒男爵的一边则相反。
1799年,另一个钢琴家也到了维也纳,他就是约翰·克莱默牧师。他是生于德国的英国人,也是克莱蒙蒂的学生。克莱默的艺术水准比弗范尔更优秀,不久就成为了欧洲第一流的钢琴家。其演奏水平与贝多芬相比也难分上下。克莱默惊异于贝多芬那精彩而完美的弹奏,极具煽动性。
贝多芬十分尊重克莱默,与他成为了朋友。克莱默是一个注重形式的人,很难接受贝多芬对他态度的突然转变。两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一次,克莱默去贝多芬的住所。他听见贝多芬正沉浸在钢琴演奏的佳境之中,他便静静地站在室外的走廊上,足足站了有一个半小时之久,完全听入了迷;最后,他踮起脚尖,轻轻地溜了出去。
兰兹还谈到贝多芬在1797年完成的《降E大调五重奏》(作品第16号),“这支曲子被安排在4月6日休本柴音乐会上作首次演奏,但贝多芬却临时加了一段。但这让他的伴奏者们有些不高兴了,笛手雷姆真的有些发脾气了:这对于殷切期望着的听众实在是有些讽刺。我随时准备着演奏,却一次又一次地将放到唇边的笛子放了下来。最后,贝多芬感到满意时,便转入了回旋曲,所有的听众都为之震惊。”此曲于1801年出版。
1796年,贝多芬在普鲁士皇宫演奏时也给听众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卡尔·采莱在后来曾写道:“贝多芬对听众的影响,可以从每个人的眼部都是湿润的这一点上就了解得十分清楚了;很多人甚至在有响声地啜泣着,因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感动了他们。他那种精神上的、思想上的美丽和新奇使听众大受感动。因为贝多芬是一位坦率的音乐家,他的悲伤、烦恼甚至流泪的情形,我们很容易就能想象的到。”
一次,贝多芬参加了一个音乐会,他在1801年对伯兰坦诺说:“我在弹奏完毕以后,并没有听到喝彩和拍手,听众却聚集在钢琴旁饮泣着。这不是我们艺术家所希望的,”伯兰坦诺引述贝多芬的话说,“我需要的是喝彩。”也由此可以看出贝多芬的兴趣所在。
贝多芬在“即兴方面”的天才是十分惊人的。对作曲家而言,“重复”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在一段较长的演奏中,他只要记住某一段就可以了。对于贝多芬而言,他对某一段的选择记忆能力非常的迅速和强大。贝多芬特别擅长于变奏曲的一种演奏方式,当某一个主题需要加以改变时,他照例信任自己的直觉与技巧,并用天才的、熟练的手法去获得成功。
采莱说贝多芬“即兴”的形式可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变奏方式,奏鸣曲变为回旋曲是第二种,第三种则是第一乐章中的幻想形式。他会同时演奏两个主题,然后展开它们,他对于演奏的动作毫不拘束。而这主题对于贝多芬来说是很容易的。贝多芬在即兴演奏方面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几首未完成的作品能够同时在他脑海中逐渐明晰,直到从他手下完整地流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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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顿
约瑟夫·海顿(1732年3月31日-1809年5月31日),奥地利音乐家。海顿是继巴赫之后的第一位伟大的器乐作曲家,是古典主义音乐的杰出代表。被誉称“交响乐之父”。
海顿出生于奥地利和匈牙利边境的一个小村庄罗劳,父亲是修车匠、教堂杂役并兼管风琴师和歌手。出身贫苦的海顿,有兄弟十二人,从小就在艰难的境况中学习音乐。五岁,他随堂兄学习小提琴、声乐和拉丁文。后来在维也纳圣斯蒂芬教堂唱诗班,也勤奋学习音乐。
海顿
1761年,海顿受聘担任匈牙利艾斯台尔哈奇亲王的乐长,任职达三十年之久,在这期间,海顿创作出大量作品,并成为当时维也纳的知名音乐家。1791年,艾斯台尔哈奇亲王死去,海顿以“自由人”身份进行创作,并曾两度访问伦敦,写出十二部《伦敦交响曲》。1798年与1801年,他分别写成大型清唱剧《创世纪》和《四季》。此后,海顿健康每况愈下,停止创作。1809年5月,正值拿破仑炮击维也纳,海顿由于疾病与惊恐交迫长辞于世。
海顿一生创作了104首交响曲,两部清唱剧《创世纪》和《四季》,同时也写作了大量的弦乐四重奏,钢琴奏鸣曲,以及一些歌剧、轻歌剧、12部弥撒曲和声乐作品。
海顿把交响曲固定为四个乐章的形式,并在配器上形成较为完整的管弦乐队的编制原则,为后来交响音乐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人民常尊称海顿为“交响曲之父”。海顿的音乐幽默、明快,含有宗教式的超脱,他将奏鸣曲式从钢琴发展到弦乐重奏上,他是器乐主调的创始人,将传统对位法的独立声部完全同化了,将主题发展自行展开。后期他访问英国,接受牛津大学授予的音乐博士头衔,受到了亨德尔的影响,也受莫扎特的影响,音乐表现出优美的抒情色彩。他用弦乐四重奏代替钢琴,用管弦乐代替管风琴,创造了两种新型的和声演奏形式。
他同莫扎特和贝多芬三人同为维也纳古典乐派的杰出代表,绰号为“海顿老爹”。
音乐的探索之路
贝多芬在维也纳不断地充实着自己。因此,他的作品颇丰。贝多芬到维也纳时所带的草稿本都是一些作品的构想,如第1号作品《三首钢琴三重奏》就可能是从波恩带来的。在他对新学习到的东西做出适当的安排后,下一步就是将其写在纸上了。1796年,贝多芬送给艾兰诺拉的一篇奏乐曲只有两个乐章。从这里看出,贝多芬那时还没有达到那种自负自傲的地步,但是要承认,这两个乐章也还是十分优美而轻松的。而这个奏乐曲,一半像海顿、一半像贝多芬。若将它放在第1号作品旁,它就显得没有分量了。
贝多芬画像
辛姆洛克在波恩从事出版事业。他接到过几首贝多芬所作的变奏曲,但直到1795年才在维也纳接到他的真正的第1号作品,以后又陆续接到一些,到1798年,贝多芬的作品号数已经增加到了第9了。
从1798年到1801年,贝多芬将作品交给了阿尔泰利亚,并委托更多的出版商,如玛罗、艾达、脱拉格,在莱比锡也有两家——克恩、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贝多芬在那一年中写到:“我有六个或是七个出版商,若我愿意的话,还可以多选几个。”他的这些话无疑显示了贝多芬正在积累的地位和在音乐方面长足的发展。而贝多芬在乐谱出版后,也获得了更大的成功。
贝多芬在维也纳前十年(1792—1802年)的创作,处于一种摸索的时期,比较著名的作品有《悲怆奏鸣曲》(作品第13号,别名为《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1799年正式出版时,贝多芬将其定名为《激情的大奏鸣曲》)、《月光奏鸣曲》(作品第27号,又名《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克鲁采尔奏鸣曲》(作品第47号,别名为《A大调第九小提琴奏鸣曲》)及《C小调钢琴曲协奏曲》(作品第37号)等。
在这一时期内,贝多芬对于社会和政治的许多问题有了更深的了解,并逐步在个人意识中寻找努力奋斗的目标。所以,在贝多芬后来的创作中,新的转变逐渐显现出来。
1796年,在贝多芬所做的歌曲中充满了情感的表述,1797年的钢琴和管乐五重奏中出现了缓慢的乐章。《田园奏鸣曲》的抒情气氛极浓,富于田园色彩,首末两个乐章更是如此;而慢板则发展得更富于伸缩性——这些作品将音乐推进新的历史。
贝多芬在钢琴上也创造了辉煌的成就。他找到了新鲜的、引人入胜的、富于表现力的和弦,松弛了几乎断裂的弦线和曲辞过长的紧张程度,令人回肠荡气的谐谑曲替代了旧的韵律。贝多芬致力于创作,就在1799年完成了他的《第一交响曲》、第18号作品《六首四重奏》,尽管都还带着一些海顿的风格。
贝多芬很实际,他不凌空妄想。灵感对于这位伟大的作曲家十分的重要。没有灵感时,他连一首四重奏也作不出来;而灵感一至,他立刻就写成了六首。《六首四重奏》(作品第18号)问世以后,贝多芬的奇异革新被认为是一种天赋,评论界认为他能立即抓到音乐的主题和宗旨,只是还没有充分的自信心。
许多人都知道,莫扎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且音乐创作经验丰富。他的《G小调交响曲》缓慢乐章让人深受感动。贝多芬像莫扎特一样具有极强的判断力,而敢作敢为却是海顿所缺乏的。
海顿被称为“交响曲”之父,但他从来不会轻易地越出自己所熟悉的音乐地域;但有时他也会热情高涨,如《惊愕交响曲》(作品第94号)和《军队交响曲》(作品第100号),作曲家的激情被极富冲击力地表现出来,既令人振奋而又妙趣横生。这也就是贝多芬日后与海顿直接联系的情感因素。海顿的出发点常常是以这种力量到达高潮,并且用纯熟的作曲手法来进行处理。贝多芬早时也学习他的这种方式,但贝多芬却弄得很混乱,而海顿却从不会如此。贝多芬学不到海顿的方法也是一件很庆幸的事件。因为海顿的主题,如音乐的结尾常喜欢用少数的弦乐器,以得到直爽而动人的结尾。
贝多芬努力地学习着,他从没有失去对海顿的崇拜,但也没有放弃主要乐章的形式。甚至在日后他还以极为丰富的想象力,大大地拓展了范围。他那极为熟练的技巧,以及新颖的特点,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他的作曲也步入了新的道路,各种乐器已经有了它一定的任务,颤声的弹奏已不再只是作装饰之用了,它可以支持整部乐曲;愉快的音乐旋律在乐曲中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有了这些新特色,许多旧的东西就被淘汰了。除了音乐之外,贝多芬的信念是单纯而率真的。人们可以感觉到,在他的乐曲中有一种理想化的、感情上的经验比音乐更明确,因而他比较重要的作品被人们描述为直接的、纯洁的、崇高的……
贝多芬一生都是以他对音乐的热爱为出发点。他的生活一度的非常完美、良好,并且将一切不重要的和痛苦的思想压缩到了最小的程度。除了音乐之外,贝多芬似乎没有学习过其他的知识。他的哲学理念或许是属于柏拉图哲学范围的。他能理解文艺作品的意境,而这些东西正是他所需要的,也能增强他的音乐表现能力。文学让他知道了要做什么。
韦格勒写道:“贝多芬知道要去建立什么。”贝多芬坚强的信念是小时候培养起来的,并吸取了别人品格上的优点;从来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具有如此坚强的意志的人。贝多芬的许多朋友都说他保持了幼年时的性格。威逊·巴哈写道:“在我的一生中,从未遇到像他这种个性坚强的人;他又颇为孩子气。他内心所表达出来的,既美好又善良,而其所受的教育就差多了!他的情感易冲动,有不屈不挠的精神、轻信的习惯和无能的态度(是指对妇女而言),这些也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
贝多芬的音乐之所以赢得人们长久的热爱,是因为他的音乐富有原始的、活泼的生气。他的音乐经验是全新的,甚至连他自己也不能完美地了解它。辛德勒有一次称赞他的单纯说:“他遇到了最困难的问题后,突然会一口气地将其解决。”这正是贝多芬独特的单纯,完全是因为他能直接从自己头脑中取用需要的知识和毅力。
不按照常规发展的贝多芬使得那些谨小慎微的音乐家迷惑起来;他们极力反对这种“不相称”的体例、程式。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批评贝多芬的钢琴变奏曲在某些方面太粗糙了一些,说他一定要继续研究一些乐器,而慢一些动笔从事作曲。他的单簧管三重奏被认为稍微好一些,然而,要想成名则没有希望,除非他写得更为自然。他的《三首小提琴奏鸣曲》(作品第12号)被称为“十分的难于演奏”。这也许是乐曲中使用回旋曲太多的缘故。但是贝多芬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他不需要别人来评价是好是坏。一些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让人们知道贝多芬是一个错误的人。1801年1月,贝多芬写信给莱比锡的地方长官说:“关于莱比锡这件事,让他们说去吧!当然他们不便凭空使每个人都不朽,同时要侵害一个阿波罗所信任的人。”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在几十天后回答他说:“你一定要小心你自己和你的智慧能否承担这些狂妄的话!”这些人的狂妄态度也只不过让贝多芬的光彩暂时暗淡下去,但是这些还不能使他发怒,因为“那些人还不能了解自己所做的工作”。
这封信或许还有一个“暗示”。因为贝多芬新出版的两首钢琴协奏曲并没有受到当时人们的赞誉,他又作了一新的《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作品第37号)。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收入减少了,不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来临。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首钢琴协奏曲的创作技巧比《C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作品第15号)大大地提高了。
贝多芬最大的敌人是保持传统习俗的莱比锡。那里的人们很狂妄,对任何超出他们习惯的改变都十分敌视,认为只有自己的音乐才是最好的。依格那兹·莫斯谦勒斯是一位年仅十岁的音乐爱好者。他受到韦勒的警告,不许欣赏贝多芬的作品。韦勒是贝多芬在普拉格斯接受训练时的顽固的教师,他对贝多芬的音乐风格十分敌视。当莫斯谦勒斯带了一份《悲怆奏鸣曲》的谱子到韦勒那里去的时候,韦勒大发脾气,不许他再买贝多芬的作品;还告诉他基本功的训练要从更具体的巴哈和莫扎特或克雷孟特入手。莫斯谦勒斯却很喜欢贝多芬的奏鸣曲,常常暗中收藏。每当贝多芬的作品出版后,若没有钱买,他会用手抄写下来。
贝多芬的音乐就这样赢得了如此之多的忠实听众。事实证明,即使官方人士不同意或不喜欢,也并不影响平民中的热心者;于出版商而言,他们需要获得利益,但这也证明了人们对贝多芬音乐的喜爱。
贝多芬的地位和荣誉已经十分巩固。一个剧院请他作一首芭蕾舞曲,向玛丽亚·茜丽柴致敬。他就创作了一首《普罗米修斯》,在1801年3月里演出,反映很强烈。这证明了贝多芬有能力为剧院作曲。他想再进一步,与其他的作曲家竞争。
普罗米修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火神
为了学习到有关音乐的更多知识,贝多芬表现出极大的谦虚,而且他很善于吸收、消化对他有益的东西。但是当他的感情要发泄的时候,他就会暴躁起来,并将所有的注意力也转到了那一方面去,仔细地体会心中的感受,并找到更为丰富的音调;同时,他的技巧和表现力也更加完美地组合。
1801年,贝多芬写信给韦格勒说:“一天又一天,我已接近了我所了解而不能描述的目的地。就是为了这些,所以你的贝多芬仍要继续生存下去。请不要告诉我其余的事情,我除了睡觉以外,别的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
三十岁的贝多芬对于音乐力量的把握更为坚定而富于弹性了,这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来,并称赞他所走过的这条道路。但是他在维也纳的幸福慢慢消失了,平静的生活逐渐被仇恨、奸诈、阴谋、威胁所破坏,他受到了人们的攻击和中伤,并且名誉一度受损。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这位可爱的音乐圣人,谱写出他伟大、辉煌而曲折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