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远古的虎尼虎那高山
(一)
歌手:萨—哝—萨!
先祖的古今是这样开头的呵,
一娘生的亲人们!
在那远古的年代,
天边有个叫虎尼虎那的地方,
红红的石头像天火燃烧,
黑黑的石头像黑夜笼罩,
奇怪的巨石成千上万,
垒成了神奇巍峨的高山。
世间原没有高山大河,
天上也不见星月闪光,
天神地神杀翻查牛造下万物,
粗大的牛骨造成这座大山。
虎尼虎那岩石一层高过一层,
凸凸凹凹像天狗的牙齿一样;
凸起的石头顶着天的脚掌,
凹下的石头压在地的头上。
虎尼虎那神奇又荒凉,
五彩云霞在岩石上飘荡;
最高的山峰天神也不敢歇脚,
那道山梁像巨人高高的鼻梁。
陪伴山梁的是两条大水,
滔滔波浪拍打着山岗,
好像大山也有伤心的眼泪,
两条河日夜向着东方流淌。
北边的大河叫厄地西耶,
它的脾气又野又犟;
粗大的身躯扭动翻滚,
搅起无数漩涡浊浪,
大河像一只下山的饿虎,
怒吼声震动四面八方。
南边的大河叫艾地戈耶,
像青色的宝剑劈开山岩,
滔滔流水像闪电一样,
常常惊落蹦跳的岩羊;
宽大的水帘如飞流直下,
雪样的泡沫像白云飞扬。
远古的虎尼虎那,
先祖的古今是这样讲:
双角的马鹿结队奔驰,
大嘴的老虎到处窥探,
麂子在剑麻丛里啃草,
刺猪在芭蕉林里游荡,
老熊把大树扳倒,
猴子把石块滚进波浪。
泉边的小树上,
画眉争着唱歌;
山边的木姜子林里,
龙子雀上下奔忙;
猫头鹰不停地鸣叫,
老鼠吓得慌慌张张。
虎尼虎那的飞禽走兽数不尽,
虎尼虎那的游鱼跳虾数不完,
绿色大地到处充满生气,
哈尼先祖就出生在这个地方。
众人:萨—哝—萨!
(二)
歌手:萨—哝—萨!
虎尼虎那山花开了又谢,
花开花落历经七十七万次,
山坡上生出了七十七种飞禽走兽;
虎尼虎那大水涨了又落,
水涨水落也历经过七十七万回,
大水里有七十七种动物生长;
先祖的诞生也经过了七十七万年,
到我这一辈八十年代已经算满。
亲亲的弟兄们,
要说哈尼先祖是什么样,
等我细细唱来慢慢讲。
先祖的人种种在大水里,
天晴的日子,
骑着水波到处漂荡;
先祖的人种发芽在老林,
阴冷的季节,
歪歪倒倒走在地上。
最早的人种是父子俩,
布觉是腊勒的阿爸;
布觉像水田里的螺蛳,
背上背着硬壳,
腊勒像干地上的蜗牛,
嘴里吐出稠稠的浆。
第二对人种是俄比和腊千,
她们是亲亲的母女俩,
娘两个分不开走不散,
走路像分窝的蜂群挤挤攘攘。
跟着出来了第三对人种,
那是阿虎和腊尼兄弟俩,
他们和前辈不同,
走路像蚂蚁排成行。
三对人种发芽了,
人芽和草芽不一样,
一代人用手走路,
他们里面有嫁给豹子的姑娘;
一代人蹲在地上攒动,
屁股常常磕在地面上;
一代人和我们现在一样,
腰杆就像挺直的棕树站在山坡上。
换过二十三次爹娘,
人种像大树成长,
二十四代塔婆出世了,
她的英名人人敬仰。
塔婆是能干的女人,
她把世人生养。
在她的头发里,
生出住在白云山顶上的人;
在她的鼻根上,
生出在高山上骑马的人;
在她白生生的牙巴骨上,
生出的人住在山崖边;
在她软软的胳肢窝里,
生出的人爱穿花衣裳;
粗壮的腰杆上人最多,
雾露和他们来做伴;
脚底板上人也不少,
河水对她们把歌唱。
塔婆生出的孩子里,
她最心疼的是哈尼;
哈尼生在肚脐眼里,
祖祖辈辈不受风霜。
(三)
歌手:萨—哝—萨!
虎尼虎那时代的先祖,
从不把父母挂在心上,
阿哥认不得阿弟,
阿妹不知阿姐的长相,
阿舅是谁他们不管,
阿婶是谁他们不想。
撵跑豹子,
他们就搬进岩洞,
吓走大蟒,
他们就住进洞房,
找着吃食,
他们吃撑肠肚,
找不着东西,
他们饿倒地上,
看见猴子摘果,
他们学着摘来吃,
看见竹鼠刨笋,
他们跟着刨来尝,
看见穿山甲鳞甲满身,
他们也穿起树叶衣裳,
听见鹦哥鸣叫,
他们也学着把话讲。
天上响起百面大鼓的声音,
炸雷把大树劈倒在地上;
老林里烧起了七天不熄的大火,
火光把先祖的眼睛照亮。
先祖把火种捧回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