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思顺书 惟汝不在旁,美犹有憾耳
[1920年3月25日]
吾以十二日(旧历正月)抵香港,敬谒祖父殡宫。在港与诸亲故盘桓永日,旋即登舟,十五日抵沪,诸友来迎者颇众,馆于张菊生家,叔通、东荪、溯初屡作深谈。旋应张季直之招往南通淹留三日,复返沪。沪上政客未接一人,最为快事。廿四日发沪,(在南京未下车)廿五日抵家,都中亲故来津相迓,旅舍为满,家中群童迎于新站,汝母迎于老站,是夕诸友在家为我洗尘,翌日为我介寿,将未成之新居权布筵席,主客熙熙,有如春酿。在家小憩后,以廿九日入都,向当道循例一周旋。
初三日便返津,除最稔诸友共作饮食宴乐外,一切酬应皆谢绝,东海约宴亦谢之。然旬日以来,亦颇劳顿矣。每晚客散后,与汝母杂谈,动至夜分。
返津两日来客稍稀,夕间辄与汝母对酌,微醺甚乐也(久不御黄酒,归来开陈酿至乐,但饮后觉不甚受用,数日后亦拟节之矣)。思成辈皆渐知向学,幼者亦益可爱,家庭中春气盎然,惟汝不在旁,美犹有憾耳。
吾自欧游后,神气益发皇,决意在言论界有所积极主张,居北方不甚便,两月后决南下,在上海附近住。想汝亦必以为然也。汝在仰光病已数次,两孙亦常不适,当是水土所致。汝曹生长在较北之地,久居炎方,恐非所宜,早日宁家为妙。今年吾与汝母合成百岁,吾生日汝既未归,深望汝母生日作一大团聚。汝来禀屡言明春必归,能早数月更慰老怀也。前书言中比公司事,顷股本咄嗟已满,不必复求林振宗矣。惟吾欲在上海办一大学,彼若有志能相助最善(彼新房落成,礼物日内当即写送),吾拟别作一英文书与言,汝谓何如?
父示思顺,并问希哲。
三月廿五日 旧历二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