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广师,五不可
领导某:
请调报告提出,承蒙挽留,心深感激。但时间飞逝,进展毫无,令人忧心如焚。
昔李泌遭遇“安史之乱”,辅佐肃宗皇帝登基灵武,平定天下。泌求去,帝不许,曰:“朕与先生累年同忧患,今方相娱乐,奈何遽欲去乎!”泌曰:“臣有五不可留,愿陛下听臣去。”上曰:“五不可,何谓也?”对曰:“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高,迹太奇,此所以五不可留者也。”相遇太早,知其底细,无所防范也;任用太重,不胜繁剧,难以为继也;宠幸太深,同僚侧目,嫉妒易生也;功劳太高,索求不已,无爵可赏也;行迹太奇,天马行空,尊卑无存也。有此五者而不去,物极必反、由爱转恨、悔而无及也。上思良久,乃听归衡山,敕郡县为之筑室于山中,给三品料。
今者吾人之请求离广师而就暨大,亦有“五不可”耳!此五不可者何?一曰住房太小,二曰处事太真,三曰暨南大学邀请太诚,四曰朋友太信,五曰去意太坚。住房太小,三代同室,难以容其身也;处事太真,率直而行,容易招其怨也;暨南大学邀请太诚,既已应允,未敢食其言也;朋友太信,一言既出,驷马不可追也;去意太坚,深思熟虑,利害不计较也。有此五者之不可,广州师院未可留也。
上述两个“五不可”,事既不同,理又各殊,然道一致也。此道者何?曰君子处世宜急流勇退,领导决断应胸怀天地。有鉴如此,何不及早放行,成人之美哉?特此恳请,见谅幸甚。
蔡铭泽顿首
时值一九九九年四月
(原载《新闻细语》,南方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