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言小义』代序
这是我开微博之初撰写的文章,对我开微博的前因后果及本书书名的由来皆有交代,可视为“破题”之文,故缩略修改后充作序言。
关于微博,我曾在为《科学画报》撰写的一篇专栏短文中做过如下评述(2):
大多数人都不是发明家,但一个好发明的妙处却往往是大多数人都能理解的。不过,有一个好发明却让我时常感慨自己的落伍,因为在它早已风靡世界之后,我仍迟迟未能理解它的妙处,也不太明白它究竟有何魔力,能够风靡世界。
那个好发明就是微博,其世界性的代表网站是推特,中国的代表网站则是新浪微博。
自2006年7月问世之后,推特在短短几年间就拥有了数以亿计的用户,而这一切背后最独特的创意乃是对“推文”长度的一个140字节的限制。这样一个任何人想做就随时能自行做到的限制,一经强制居然促成了互联网时代的新奇迹,实在很出乎我的意料。
虽在文中承认了自己的落伍,但毕竟是心有不甘的。因为盘点起来,在迄今流行的网络交流渠道中,我真正落伍的就只有微博,其他的——比如网站和论坛——我非但不落伍,甚至很早就凭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地建立过个人主页及一度小有名气的论坛。就连功能与个人主页相近因而不受我器重的博客,也曾尝试过。只有微博从未涉足。
仅仅因一种东西而被迫承认落伍是不划算的,并且也意味着只需在一种东西上加把劲,起码就能暂时摘掉落伍的帽子,这是颇具诱惑力的。于是,本着“摘帽”的愿望,2013年1月11日,我在新浪开了微博。
在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隔三岔五地发上几条新旧作品的链接,以免冷场,粉丝数则缓慢地爬升着。我这人对数字有偏好,当年建个人主页、论坛,或尝试博客时,都比较留意点击数之类的数字,有时还会就数字调侃几句,对微博也不例外。在开微博之初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留意数字变化。如此到了2月24日,我的粉丝数终于爬到500。很巧的是,那天我的少数关注对象之一的郭德纲恰好在庆祝他的粉丝数量达3000万,于是我就发微博调侃了一下自己的粉丝数之少。
当时发那条微博,主要是调侃数字的“职业病”发作。没想到那条微博发布之后,粉丝数居然直线上升!那情形让我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初见金箍棒时自言自语了一句“再短细些方可用”后,金箍棒立刻就“短了几尺,细了一围”的情节来。当然,微博不是金箍棒,我很快知道了,粉丝数的上升乃是几位资深博友的推荐之功。那种上升态势持续了约一昼夜的时间,粉丝数由500升到了1700左右,此后推荐之力渐失,粉丝数重新恢复了爬行之势——偶尔还会往下爬,想必是某些粉丝“失足”掉落之故。
但这一事件的发生,让我觉得不在微博上写点什么,似乎对不住推荐者,以及因推荐而成为我粉丝的读者。于是我开始在微博上发些随性的文字,通常是看了什么东西之后的感想或议论。那些文字作为文章太过短小,以往是丢弃不记的,现在就随手发在了微博上。我写东西一向比较慢,就连替《科学画报》写的篇幅不到1500字的专栏短文,从收集素材到完稿,通常也要三四个晚上,唯有这种既短小又随性的微博写起来极为轻松,几分钟便可完成。这或许就是我昔日未能理解的微博的妙处吧,因为字数限制虽确实是“任何人想做就随时能自行做到的”,但只有强行限制了,才便于以此为由堂而皇之地写点随性的东西。
我的长期读者大都知道,我曾表示过自己在互联网上发表的任何300字以上的文字,均可在我的个人主页找到全文。由于微博的字数只有140字或更少,因而原则上是不必收录到主页的。但既然写了,多少还是起了些“敝帚自珍”的念头,因此我决定将某些微博也收录到主页,且利用收录的机会对文字略作修订,包括恢复受140字所限而过度精简的部分,订正笔误,或添加背景说明等。
至于此类文字的统称,我决定叫做“微言小义”。“微”者,微不足道、微乎其微之“微”也,微博写微言,那是理所应当的。“小义”却需解释一二,因为好的“微言”似乎该是“微言大义”的。不过,我将此类文字统称为“微言小义”却非出于谦虚、搞笑或自嘲,而是因我对“微言”中的“大义”是常有怀疑的,怀疑那是因过度解读而被“搞大”的。我的“微言”就只是“微言”,没什么“大义”,也不希望被“搞大”。
是为序。
(2)这篇专栏短文的标题为“消失的‘推文’”,收录于拙作《霍金的派对:从科学天地到数码时代》(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年4月出版),此处的引文有缩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