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桃花

邓晓燕

盛开时，谁知道它

火烧的样子。满坡地喊

十来天的命。它要抓紧谁

谁能承载？它自焚的火焰

烧到谁的空白？

春怜悯它。给它血、肉

也给它唾弃

这世界的短命鬼。贫穷。虚空之梦

深冬，这黑色的小骨头

拱出枝丫之外

站在山冈上。作为与大雪

对质的配物

现在满坡的花影。在开

我真的看不见它的骨头

它开得太专注了

把血开出来还有退路吗？

把心吐出来还能回去吗？

生命里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

自己所为。它自有安排

成功是别人的事

就像我和他。无心的花朵

却开出有心的街道

难道桃花它自有主张？

凋落是自己的

花朵是春的面具

（原载《诗选刊》2016年第10期）

简评：

诗中一个问句接着一个问句，构成了诗人对外在世界和内在自我的双重盘诘。叹花与叹己，在诗中构成密切的互文关系。

（张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