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景龍文館記》考輯及編年

唐代集会总集与诗人群研究(第二版) 作者:贾晋华 著


二 《景龍文館記》與中宗朝文館學士詩人群[1]

武平一(?—741)編撰的《景龍文館記》(以下簡稱《文館記》),既是唐中宗(705—710在位)景龍(707—710)期間宫廷文學活動的記録,也是一部集會總集。中宗將當時重要的詩人皆召集進修文館,並舉行了許多文學集會活動,從而將這一政府機構轉變爲文學機構。這些詩人被任命爲修文館學士;他們與其他詩人一道形成一個重要的宫廷詩人群,在唐詩發展過程中起了一定的承前啓後的作用。他們的文學活動和作品被記録和保存在《文館記》中。然而,由於這一著作久已散佚,至今爲止僅有少數學者注意到它。本文即擬對這一著作進行全面深入的研究。首先,根據原始資料考輯此書,並加以排比編年。其次,描繪和研究景龍宫廷的文學活動及帝王扶持與文學發展的關係。其三,討論景龍宫廷詩人所用的詩體。最後,分析評價收入這一著作中的作品。

(一)《景龍文館記》考輯及編年

景龍中修文館學士位置的設立見於多種早期記載。《文館記》逸文稱:

唐中宗景龍二年置修文館學士,大學士四人象四時,學士八人象八節,直學士十二人象十二月。[2]

《新唐書·李適傳》載:

初,中宗景龍二年,始於修文館置大學士四員、學士八員、直學士十二員,象四時、八節、十二月。於是李嶠[645?—714]、宗楚客[?—710]、趙彦昭、韋嗣立[654—719]爲大學士,[李]適[657—716]、劉憲[?—711]、崔湜[671—713]、鄭愔[?—710]、盧藏用[?—713?]、李乂[657—716]、岑羲[?—712?]、劉子玄[661—721]爲學士,薛稷[649—713]、馬懷素[658—718]、宋之問[656?—712]、武平一、杜審言[645?—708]、沈佺期[?—713]、閻朝隱[?—712]爲直學士,又召徐堅[?—729]、韋元旦、徐彦伯[?—714]、劉允濟[?—708]滿員。其後被選者不一。[3]

這裏列舉了四位大學士、八位學士及十一位直學士。加上《唐會要》所提及的蘇頲(670—727),[4]我們就有了二十四位學士的完整名單。此外,據《新唐書》所載,其後續有被選爲學士者;《玉海》亦明確記載,《文館記》中包括有“學士二十九人傳爲三卷”。[5]此蓋因某些學士逝世或外貶,如杜審言和劉允濟即卒於任命後不久,從而需要補員。[6]這些續任的學士可考者有崔日用(673—722)、[7]褚無量(646—720)、[8]李迥秀(?—712)、[9]張説(667—731)四人。[10]這樣前後所任學士可知者已有二十八位,僅一人失名。此人頗疑爲上官婉兒(664—710)。《太平廣記》録有上官婉兒傳記,注云出《景龍文館記》。[11]此傳記可能即爲後三卷學士傳記之一。自然,婉兒作爲“女學士”,只能是一種美稱或戲稱。若此推測能成立,則二十九學士的姓名已考齊。

《新唐書·李適傳》緊接著又記載:

凡天子餉會游豫,唯宰相及學士得從。春幸梨園,並渭水祓除,則賜細柳圈辟癘。夏宴蒲萄園,賜朱櫻。秋登慈恩浮圖,獻菊花酒稱壽。冬幸新豐,歷白鹿觀,上驪山,賜浴湯池,給香粉蘭澤,從行給翔麟馬,品官黄衣各一。帝有所感即賦詩,學士皆屬和。當時人所歆慕。然皆狎猥佻佞,忘君臣禮法,惟以文華取幸。[12]

可知唐中宗與諸學士頻繁舉行遊宴賦詩活動,而諸學士實際上被視爲宫廷文學侍從,修文館在實質上成爲一種文學機構。

據《唐會要》,修文館學士建置於景龍二年四月二十二日(708年5月14日)。[13]景龍學士的最後一次活動是在景龍四年(710)五月,[14]中宗下月即暴卒。作爲學士之一的武平一卒於開元末(741?),[15]其編集《文館記》應在710年至741年間,具體時間難以詳考。[16]

《新唐書·藝文志》録:“武平一《景龍文館記》十卷。”[17]《直齋書録解題》載:

《景龍文館記》八卷,唐修文館學士武甄平一撰。中宗初置學士以後館中雜事,及諸學士應制、倡和篇什雜文之屬,亦頗記中宗君臣宴褻無度以及暴崩。其後三卷,爲諸學士傳,今闕二卷。平一,以字行。[18]

《玉海》載:

中宗景龍二年,詔修文館置大學士、學士、直學士,凡二十四員,賦詩賡唱,是書咸記録爲七卷,又學士二十九人傳爲三卷。[19]

綜上所引,可知《文館記》主要包括三方面内容:其一爲修文館文學活動及相關政治背景的記載;其二爲諸學士的應制唱和詩文;其三爲二十九位學士的傳記。是書原有十卷,前七卷記載活動事件並附録有關唱和詩文,後三卷收學士傳記;至南宋時僅存八卷,宋以後則逐漸散佚不存。[20]

日本學者很早就注意到《文館記》。高木正一利用《全唐詩話》的材料,列舉四十一則有關景龍宫廷文學活動及事件的記載,二十三位修文館學士的名字,及四十三則唱和詩題。[21]西村富美子綜合分析《文苑英華》、《舊唐書》和《新唐書》之中宗紀、《資治通鑑》《唐詩紀事》《全唐詩》,列舉了五十四則事件。[22]但其中有三則重出,[23]二則不能證明與修文館相關,[24]故其所考可確認者共爲四十九則。安東俊六亦研究了景龍宫廷的文學活動及有關背景。[25]

在日本學者的研究基礎上,我進一步从唐、宋、元資料中考輯《文館記》所記事件佚文,計從《隋唐嘉話》得三則,[26]《大唐新語》得一則,[27]《本事詩》得二則,[28]《舊唐書》得四則,[29]《太平廣記》得一則,[30]《太平御覽》得四則,[31]《事類賦注》得二則,[32]《文房四譜》得一則,[33]《紺珠集》得二十四則,[34]《長安志》得二則,[35]《資治通鑑》得四則、[36]《資治通鑑考異》得四則,[37]《類説》得十五則,[38]《西溪叢語》得一則,[39]《能改齋漫録》得一則,[40]《白孔六帖》得四則,[41]《山谷内集詩注》得一則,[42]《考古篇》得一則,[43]《演繁露》得一則,[44]《錦綉萬花谷》得四則,[45]《古今事文類聚》得一則,[46]《補注杜詩》得一則,[47]《王荆公詩注》得一則,[48]《記纂淵海》得四則,[49]《全芳備祖集》得一則,[50]《緯略》得一則,[51]《古今合璧事類備要》得一則,[52]《玉海》得五則,[53]《類編長安志》得二則,[54]一百卷《説郛》得三則,[55]一百二十卷《説郛》(以下稱爲《重輯説郛》)得十則,[56]去掉重複者,共得六十七則文館活動事件。[57]參照這些事件,我從《文苑英華》(以下簡稱《英華》)、《唐詩紀事》(以下簡稱《紀事》)、《古今歲時雜詠》(以下簡稱《雜詠》)、[58]《全唐詩》《全唐文》等共輯得《文館記》所佚詩三百六十六首,斷句四,詞五首,賦一首,序四首;另從《太平廣記》《資治通鑑》《資治通鑑考異》《紺珠集》《紀事》等輯得文館學士傳記八則。[59]根據這些詩文,在已考知的二十九位修文館學士之外,又可增加景龍唱和君臣三十六名:唐中宗、蕭至忠(?—713)、楊廉、辛替否(?—742)、王景、畢乾泰、麴瞻、樊忱、孫佺、李從遠(?—711?)、周利用、李恒、張景源、張錫(?—711?)、解琬(?—718)、陸景初(665—736)、李景伯、邵昇、韋安石(651—714)、竇希玠、李咸、鄭南金、于經野、盧懷慎、李日知、韋承慶、韋后(?—710)、長寧公主(?—710)、安樂公主(?—710)、太平公主(?—713)、李重茂(698—714)、竇從一(?—713)、宗晋卿(?—710)、明希獵、唐遠悊,以及一位佚名宫廷優人。

《文館記》前七卷記事原本採用編年形式,[60]下表亦將重輯後的文館活動事件編年。爲節省篇幅,應制唱和詩題中的贅語,諸如“奉和”“應制”“分韻”等,以及書號、題號皆去掉。

表四 唐中宗景龍中修文館活動及作品編年表

續表

注:① 上官婉兒詩,《全唐詩》(卷54,頁663)又收崔湜名下,但據《文苑英華》(北京:中華書局,1982)(卷178,頁868),當屬上官。

② 李嶠詩,《全唐詩》(卷52,頁643)又收崔湜名下,但據《英華》(卷178,頁867),當屬李嶠。

③ 趙彦昭詩,《全唐詩》(卷882,頁9969)又收趙彦伯的名下,但趙彦伯實爲趙彦昭之訛,參《中國文學家大辭典:唐五代卷》,頁559。

④ 按此條據陶敏文補,見其《〈景龍文館記〉考》,頁227;以及陶敏、傅璇琮,《唐五代文學編年史:初盛唐卷》(瀋陽:遼寧出版社,1998),頁439。

續表

注:① 劉憲詩,《全唐詩》(卷104,頁1092)又收蕭至忠名下,但據《英華》(卷178,頁868),當屬劉。

② 據新出《大唐故婕妤上官氏墓誌銘并序》《唐會要》、《新唐書》本傳、《唐大詔令集》等,上官婉兒于唐中宗神龍元年(705)封婕妤,尋晋升昭容;其後因母喪而解職(《墓誌》記爲政治原因),中宗下詔起復爲婕妤,尋復爲昭容。參看李明、耿慶剛,《〈唐昭容上官氏墓誌〉箋釋》,《考古與文物》2013年第6期,頁86—93;鄭雅如,《重探上官婉兒的死亡、平反及當代評價》,《早期中國史研究》4卷1期(2012),頁111—144。

③ 《舊唐書》(卷7,頁147)記此事於景龍三年正月十五日。

④ 劉憲詩,《全唐詩》(卷104,頁1092)又收蕭至忠名下,但據《英華》(卷178,頁869),當屬劉憲。

續表

注:① 按《事類賦注》引《文館記》載景龍四年立春遊望春宫賜剪綵花事;《重輯説郛》(卷46,頁1a—1b)亦引《文館記》載:“正月八日立春,内出綵花賜近臣。武平一應制云……”但武平一詩爲七律(見下),與此組詩不同。此組詩有宋之問參加,之問於三年秋後貶越州長史,未再返京(《新唐書》,卷202,頁5750—5751本傳),無緣再預宫中唱和。賜綵花事,應爲宫中每年立春慣例。故繫此組詩於此日。

續表

注:① 劉餗,《隋唐嘉話》(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1956)。

② 按此組詩有數題。《紀事》(卷9,頁114)載:“三年人日,清暉閣登高遇雪……李嶠等七言詩。([原注]‘千鍾聖酒御筵披’是也。’)”同書(卷10,頁145)載:“正月中宗上清暉閣遇雪,嶠賦詩云:‘千鍾聖酒御筵披,六出祥英亂繞枝。即此神仙對瓊圃,何須轍跡向瑶池。’”《雜録》(卷5,頁63)收李嶠同詩,題爲《人日清暉閣遇雪應制》。《全唐詩》收此詩於李嶠名下,題爲《上清暉閣遇雪》(卷61,頁729—730),但又收同詩於徐彦伯和趙彦伯名下,題爲《苑中遇雪應制》(卷76,頁826,卷104,頁1097)。如前所述,趙彦伯爲趙彦昭之訛;《唐诗纪事》(卷10,頁131)和《雜詠》(卷5,頁63)皆於趙彦昭名下收七絶《人日玩雪應制》,《全唐詩》收同詩,題爲《苑中人日遇雪應制》(卷103,頁1090)。後書還於李嶠、宋之問、沈佺期、蕭至忠、劉憲名下各收七絶《遊苑遇雪應制》一首(卷61,頁729,卷53,頁656,卷97,頁1054,卷104,頁1092—1093,卷71,頁783),蕭詩與劉詩重出;另於劉憲名下收七絶《人日玩雪應制》(卷71,頁783;亦見《唐詩紀事》,卷9,頁123)。由於中宗及諸學士僅經歷兩個人日(景龍三年及四年),而四年人日爲晴天,故這些詩應皆作於三年,且皆爲七絶,應即同一組唱和詩,即《紀事》所謂“李嶠等七言詩”,題目的混亂應産生自長期的流傳。兹據《唐詩紀事》和《雜詠》定題爲《人日玩雪應制》。重出的詩篇中,蕭至忠與劉憲重出的《遊苑遇雪應制》應屬蕭,因劉另有《人日玩雪應制》;李嶠、徐彦伯重出之《苑中遇雪應制》(《人日清暉閣遇雪應制》)據《紀事》《雜詠》而劃歸李;李嶠多出之《遊苑遇雪應制》暫劃歸徐。

續表

注:① 李嶠詩,《全唐詩》(卷52,頁643)又收宋之問名下,但據《英華》(卷177,頁862),當屬李。

② 沈佺期詩,《全唐詩》(卷73,頁804)又收蘇頲名下,但據《英華》(卷176,頁859),當屬沈。

③ 蘇頲詩,《全唐詩》(卷96,頁1041)又收沈佺期名下,但據《英華》(卷176,頁859),當屬蘇。

④ 韋嗣立詩,《全唐詩》(卷103,頁1089)又收趙彦昭名下,但據《英華》(卷176,頁860),當屬韋。

⑤ 趙彦昭詩,《英華》(卷176,頁860)收宋雍名下,但宋爲代宗、德宗時人,參《中國文學家大辭典:唐五代卷》,頁401。《全唐詩》則收於李邕名下(卷115,頁1169),但據《舊唐書》李邕本傳(卷190,頁5040—5041),李於景龍中貶逐在外。參以上條韋嗣立同題詩亦收趙彦昭名下,此詩或即屬趙。

續表

注:① 按此詩云:“上巳禊堂開。”由於中宗及諸學士下年上巳遊渭濱,此詩應作於本年。

② 按此事有宋之問參加,宋於三年秋後貶越州長史,未再返京,已見前考;故此事應在本年春。

③ 李嶠詩,《全唐詩》(卷52,頁643)又收宋之問名下,但據《英華》(卷169,頁816),當屬李。

④ 此條據陶敏所考補,見其《〈景龍文館記〉考》,頁227;以及陶敏、傅璇琮,《唐五代文學編年:初盛唐卷》,頁451。

⑤ 此採《舊唐書》説,《紀事》繫此事於七月。

⑥ 劉憲詩,《全唐詩》(卷104,頁1092)又收蕭至忠名下,但據《英華》(卷177,頁862),當屬劉。

續表

注:① 此採《舊唐書》及《通鑑》説,《紀事》繫此事於八月三日。

② 李嶠詩,《全唐詩》題爲《太平公主山亭侍宴應制》(卷61,頁723),此據《英華》(卷176,頁857)改。

③ 李嶠詩,《全唐詩》(卷52,頁632)又收宋之問名下,但據《紀事》(卷1,頁8),當屬李。

④ 此條據陶敏所考補加,見其《〈景龍文館記〉考》,頁227;以及陶敏、傅璇琮,《唐五代文學編年史:初盛唐卷》,頁455。

續表

注:① 此採《舊唐書》説,《紀事》記於十一月一日。

② 宗楚客詩,《全唐詩》(卷70,頁777)又收李適名下,但據《英華》(卷176,頁857),當屬宗楚客。

③ 此採《舊唐書》《通鑑》説,《紀事》繫於十一月二十三日。

續表

注:① 此採《紀事》説,《舊唐書》記此事於十二月十八日。

② 李乂詩,《全唐詩》(卷53,頁648)又收宋之問名下,但據《英華》(卷175,頁852),當屬李。

③ 此採《紀事》説,《舊唐書》繫於十二月十八日。

續表

注:① 閻朝隱詩原題爲《奉和聖制春日幸望春宫應制》,據《英華》改(卷172,頁832)。

續表

注:① 謝肇淛(1567—1624)《五雜俎》記:“《景龍文館記》云:‘景龍四年正月二十八日晦。’夫二十八日,亦可爲晦耶。”(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卷2,頁21)謝氏所見“二十八日”可能爲傳寫刻印之訛。

② 此採《紀事》説,《舊唐書》及《通鑑》記爲正月二十日至二月二日。

③ 崔日用詩,《全唐詩》(卷103,頁1088)又收趙彦昭名下,但據《英華》(卷176,頁861),當屬崔。

④ 此採《紀事》説,《舊唐書》記爲二月一日事。

續表

注:① 李乂詩云:“二月早聞雷。”當作於本年或下年二月。

② 李乂詩,《全唐詩》(卷58,頁692)又收趙彦昭名下,但據《英華》(卷173,頁839),當屬李。

③ 此採《紺珠集》等引《文館記》説,《舊唐書》及《通鑑》記於二月二十九日。

④ 崔日用詩云:“渭浦明晨修禊事。”此指三月三日祓禊渭濱之事,故此組詩應作於二日。

⑤ 岑羲和崔湜詩,《紀事》(卷9,頁125—127)皆作《立春日内出綵花應制》;張説詩,《紀事》作《八日迎春賜綵花》(卷14,頁196)。但諸詩述遊春之意,未及綵花,當從《英華》作遊望春宫詩。

續表

注:① 此條據陶敏所考補,見其《〈景龍文館記〉考》,頁227;以及陶敏、傅璇琮,《唐五代文學編年史:初盛唐卷》,頁468。

續表

注:① 劉憲詩,《全唐詩》(卷104,頁1092)又收蕭至忠名下,但據《英華》(卷176,頁859),當屬劉。

② 《纪事》(卷1,頁9)载:“故李嶠《長寧公主東莊侍宴》詩,其末云:承恩咸已醉,戀賞未還鑣。崔湜云:席臨天女貴,杯接近臣歡。李適云:願奉瑶池駕,千春侍德音。李乂云:地出東郊迴日馭,城臨南斗度雲車。徐彦伯云:鳳扆憐簫曲,鷥閨念掌珍。”按所引李乂斷句實出《奉和初春幸太平公主南莊應制》(《全唐詩》,卷92,頁997),徐彦伯斷句出《奉和送金城公主適西蕃應制》(《全唐詩》,卷76,頁823)。

③ 此採《通鑑》説,《舊唐書》記此事於四月六日。

④ 此採《舊唐書》《通鑑》説,《紀事》記此事於四月六日。

⑤ 劉憲詩,《全唐詩》(卷104,頁1092)又收蕭至忠名下,但據《英華》(卷175,頁854),當屬劉。

續表

注:① 此採《通鑑》説,《紀事》記此事於四月二十九日。

(二)皇帝扶持與詩歌發展

胡震亨(1569—1645)在其所著《唐音癸籤》中,强調皇帝扶持對唐詩發展的重要性,並特别稱賞中宗對詩歌創作的愛好和推獎,甚至譽之爲“有唐吟業”之“功首”:

有唐吟業之盛,導源有自。文皇英姿間出,表麗縟於先程;玄宗材藝兼該,通風婉於時格。是用古體再變,律調一新;朝野景從,謡習寖廣。重以德、宣諸主,天藻並工,賡歌時繼。上好下甚,風偃化移,固宜于喁徧於群倫,爽籟襲於異代矣。中間機紐,更在孝和一朝。于時文館既集多材,内庭又依奥主,游讌以興其篇,獎賞以激其價;誰鬯律宗,可遺功首?雖猥狎見譏,尤作興有屬者焉。[61]

胡震亨對中宗的作用容有過譽之處,但其評述仍有一定見地。繼太宗之後,中宗對詩歌産生濃厚興趣並予以大力推進獎勵,雖然他的本意或許主要在於遊樂;加上進士試詩和律詩定格可能即在神龍前後正式建立,以及景龍年中文學館的設立和頻繁活動,這些對促進唐詩發展應該説是産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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