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作者:阾清荷


身体开始热起来,还是没有力气,门却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坐到床前:“青儿这丫头果真没骗人,倒真的是个美人儿啊。”

慕容印无力地看着他:“放开我。”男子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将身体压在她身上,随是隔着一层被子,慕容印身体的滚烫倒让男子更加兴奋,男子红着眼:“美人,跟了我吧,我会将你赎出去,给你荣华富贵的。”

慕容印的大吼几乎是无力的:“畜生!”男子一把掀开被子,看到诱人的胴体更是红了眼:“那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畜生做的事。”

慕容印闭着眼,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却半天没感觉到想象中的可恶,熟悉的味道将她用被子裹起,温柔得让她安心:“印儿不怕,允来了。”

身上的燥热感更是厉害,她不知是怎样回到的皇府,只知道司马煜允回来了。司马煜允将她放在床上,便要去找隐灵,慕容印却拉住了他的手。他回头,俯下身去,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慕容印又突然将他推开,他才走出去唤隐灵要解药。慕容印羞红了脸,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

醒来,影斯和英儿早早跪在床前,慕容印揉了揉太阳穴,便叫他们起来:“这与你们无关。”慕容印眼神空洞着,如果昨夜她真的就在那里了,今天又会是什么样子。她不敢想。

影斯咬紧了牙,哽咽道:“如果不是影斯太过信任她,也不会酿成这般大错,影斯就是死,也要将她碎尸万段。”英儿哭哭啼啼地替她穿好外衣:“小姐这般帮助紫鹃姑娘,她倒好,恩将仇报。”

慕容印摇摇头:“如果是紫鹃的话,她为什么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况且紫鹃姑娘以往都是以书信请我们去的,这次是我们疏忽了。而且我从头到尾也没遇到紫鹃,倒是青儿……”说到青儿,慕容印就想起昨夜的事,她该怎样去面对司马煜允?

“小姐,你总是这样好心。”英儿擦去脸上的泪,一脸的愤怒,影斯站了起来,准备离去:“小姐,不管是谁,影斯都会将他找出来。”

“见过王爷。”影斯刚出门就撞到司马煜允,行过礼便站到一旁。

司马煜允一脸的怒气:“你们先下去。”英儿跟着隐斯走了出去,慕容印将自己埋在一堆首饰中。他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慕容印,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险?你怎么连自己也不会爱!”

慕容印咬着下唇,她不是可以受气的人,心中那么多委屈又有谁知?“那是我自己的事。”司马煜允将手打在桌上,茶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的事?你可知如果不是我恰好回来,没看到你和英儿一起,才逼问他们,你堂堂七皇妃到青楼,要我怎么想?如果不是去得早一步,你知后果吗?”慕容印心中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司马煜允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司马煜允愣在那里,是啊,难道她想吗?她昨夜的无助看得他心疼,她是那样高傲又假装坚强的女人。“抱歉,我只是太心急了,你好好休息。”他缓和了语气,不去看她的表情,离开。慕容印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着将铜镜砸向地上,英儿冲向屋内,痛哭起来。

慕容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为何慕容印要生得这般的美丽?”她终于懂得黄君若的那句话“我宁愿你生得平凡些”的意思。只是命运为何要这样弄人?迷迷糊糊醒来,司马煜允正坐在床边:“带你去个地方。”

她点头,但她没想到是去迎春楼,下了马车站在门前,呆望着那令人反感的招牌。司马煜允牵着她的手走进迎春楼,慕容印这才看到楼中并没有人。

再走进一个房间时,看到了紫鹃,英儿恶狠狠地道:“你还有脸见我家小姐!”慕容印轻轻制止:“英儿不得无理!”英儿这才退回到慕容印身旁。

紫鹃却跪了下来:“紫鹃有愧于皇妃,我昨日到清山寺还愿,见颜那丫头因家中老母病重,青儿说只要找到你就可以拿钱为她老母治病,才会答应去找皇妃,她也不知会犯下这般错。只求七皇子、皇妃莫惩罚见颜,一切错都在紫鹃。”

慕容印赶紧将她扶起:“紫鹃姐,这不是你的错。”司马煜允推开房门,慕容印便看到被影斯用刀架着脖子的妈妈和青儿,身体颤抖着。

“你们放开我!我又没错。”妈妈一脸的惊恐,慕容印踏了进去,影斯的刀口将青儿脖颈勒出一条红色的血迹。“你闭嘴!”青儿厉声吼道,妈妈更是生气:“枉我待你不薄,你却要我做出这种赔财又折命的勾当。你们把青儿带走吧,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从现在开始,再听到一声你的话,你的脑袋在不在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司马煜允冰冷的眼神,妈妈赶紧闭上了嘴。“印儿,交给你。”司马煜允站到了一旁,慕容印咬紧了牙:“为什么?”

“呵呵,为什么?我说了就是因为你是紫鹃的朋友。”青儿抬起绝望的头,紫鹃也愣在那里。“紫鹃,还记得莫沉吗?”紫鹃眼神黯淡了下去,点点头。

“莫沉是那样傻的人,你是亡国公主,他冒着危险将你救下,就仅仅是因为你在宫中对他的一个微笑,那个傻孩子,为了你,他逃婚了,你知道他的新娘独自守着新房等他归来的那种心情吗?呵呵,你不懂,你永远也不懂,你也看不到莫沉的付出。

“他与家中人闹翻了,母亲气得病危他不知,你可知,当他带着你来到义国时,他的新娘独自一人办完母亲的后事来到义国寻他时的心情吗?

“那个被抛弃的新娘就是我,燕青儿,呵呵,多么可笑。我以为你们是多么的相爱,你却为了更多的金钱离开了他到了迎春楼。我劝他回去,他说他要保护你,你可知他那时离死亡已经不远了,还要保护你?我这么傻,答应他会照顾好你,他去了,你还是没有出现。

“我到青楼寻你,却把自己的一生都赔了进去,事事与你作对,可我输了,输了,你永远是人们心中的好人。都会有这么多人为你付出。”青儿看着自己的身体,笑着:“这里已经肮脏得不成样子,都是因为你,线紫鹃。”

“青儿,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紫鹃泣不成声,自己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呢?

“你别以为我说这些是要你来同情莫沉,可怜我。我只是想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哈哈。”青儿又看着慕容印和司马煜允,苦笑着:“你们难道不也是傻子吗?一个痴心一个无情,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爱情可言了。你又比我好到哪里?还不是得不到那颗心,劝你趁早死心吧,要不然后面的痛,承受不了。”

“你给我住嘴!”司马煜允愤怒地看着她,不是她说的那样,慕容印没有表情:“青儿,这个世上确实没有完好的爱情,但去爱一个人就是不计得失的,既然已经陷进去,就不要给自己的爱找一个华丽的借口。”

“是啊。”青儿笑着,泪水滴在刀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要爱的那个人,我只希望在下辈子我们能够再遇见。现在我要去陪我的莫沉了。”说完,青儿向刀口靠去,刀深深地刺进她的脖子,“我的莫沉一定很孤单。”

“傻青儿。”紫鹃用手擦去青儿的泪,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司马煜允将慕容印揽在怀里,慕容印看着青儿,心中的委屈全都消散。她不能怪她,因为她们是同一类人。但她确实比她幸福得多。

青儿葬在了莫沉的旁边,白色的纸钱从紫鹃手中飘向天空,慕容印站在一旁,紫鹃靠近了莫沉的墓碑,手划过莫沉两个字,泪水滴落在碑前。“莫沉,你怪我吗?怪我一直不给你答复吗?傻莫沉,紫鹃的心不是铁,你为我付出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还记得我说要做你的女人那夜吗?我真的舍不得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你的病需要钱。醒来时你还在睡着,我知道你醒后会寻我,会接受不了那个事实。但是莫沉,紫鹃真的很爱很爱你,最后还是没能够救下你。”

慕容印将迎春楼买下交给紫鹃,那里有紫鹃的回忆,紫鹃微笑着题了字“莫离”,慕容印点头,这是紫鹃对莫沉的爱吧。紫鹃从旧人当中留下了部分,都是大家自愿留下,招揽新人也是这般。慕容印玩笑道:“这样下去只怕‘莫离’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垮了。”紫鹃淡笑不语。

清晨,阳光暖暖的,慕容印拿着做好的“烧烤”菜谱便要去酒楼,事情过去了,也只有忙碌才可以缓解下心情。刚要上马车熟悉的声音就唤道:“印儿。”她回头,看到他依旧一身黑色,几多惊讶,随后换上一个温暖的笑:“我都忘了,寒姑娘的病好些了吗?”

司马煜允点头:“带回了药,大夫说按时服用就好,印儿忙着去哪?”慕容印傻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那个,这些天待在家中很闷,你也知道我受不了安静,出去走走。”

司马煜允扶她上车:“早去早回,明日宫中有宴会,得准备准备。”又对着影斯道:“照顾好皇妃。”影斯点头,马车消失在了七皇府,慕容印无奈笑着,怎么去了一个月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榭台楼内,南宫醒一见慕容印来,高兴得像个孩子,听到慕容印说的菜色,迟疑了会儿:“这能摆上桌吗?”慕容印自信地点头:“你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南宫醒揉了揉睡眼,一看就是刚睡醒。

慕容印好笑自己竟然会这么早就回去,司马煜允正安静地躺在庭院树下睡着,慕容印刚踏进庭院,他便睁开了眼睛:“回来了?”

慕容印点头:“不回来你看到的是鬼啊?”司马煜允一笑:“听说长陵城中办了一家酒楼,走吧,我们都没一起吃过饭。”司马煜允看着那日被慕容印生气剪去的花林已变成整齐的花圃,比以前更美观了些,本来还以为这丫头在家会把房子给烧了,回来看到整洁的皇府倒是吃惊不小,并且到处都谈论着皇妃的好,更是大惊。本想她不惹事就已经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这丫头人缘不错。

那夜一回来,安排好寒冰后就去房间寻她,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心里的失落感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看到英儿和陌生的男子正焦急地在门外等待的身影,一种不好的预感布满全身。到了迎春楼看到她绝望的眼神,他的心很痛,他只想将她融入身体,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看到她,一个月的牵挂总算放下。他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心,只是这丫头会信吗?

慕容印一听到新办的酒楼,就张大了嘴巴,榭台楼?不是吧!硬是被司马煜允拉上了车。“寒姑娘不一起吗?”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人可真是善变,离开时连杀她的心都有,怎么现在?被珍国的蛊术蛊惑了?

“她不能吃外面的食物。”他眼神黯淡了下去,慕容印,你还是不信,不是吗?“呃……”她笑着,他多么关心寒冰。

“司马煜允,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饭了?”她好奇地看着他,司马煜允轻轻拍了拍慕容印的额头:“七皇子请七皇妃吃饭,有什么不对吗?”司马煜允好笑地摇头,也只有慕容印想得出他是请她吃饭了。

下车,侍女惊讶慕容印的回来,好在慕容印对她们使了眼色,她们懂,司马煜允还是牵着她的手,牵得那般自然:“请问客官是要到雅阁还是中阁?”司马煜允想也没想就要了雅阁。

他们由侍女带到雅阁,司马煜允点了许多自己从未见过的菜,慕容印张大了嘴:“司马煜允,你吃得了这么多吗?吃不完很浪费的。”这一桌饭菜就够难民一家人生活大半年。司马煜允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稀世事物一般:“我以为慕容家的小姐从来都只会浪费呢。”慕容印瘪瘪嘴,继续吃自己的。

“印儿觉得这里怎么样?”司马煜允眯着眼,一副好奇的样子,慕容印骄傲地点头,她慕容印的设计能差吗?司马煜允吃着宫保鸡丁,回味着它的味道:“也不知这酒楼的老板是谁,倒是想见识见识。”

慕容印险些喷饭,呛得直咳嗽,英儿急忙倒来热茶,影斯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便说是出去一下,就离开房间。原来来了几个外国人,可酒楼没有人懂得他们说什么,看着他们极力打手势给南宫醒看的样子,慕容印险些笑了出来。

她向几位外国人行了礼:“May I help you?Sorry,may I beg your pardon?”外国人像抓住救命草一般松了口气,南宫醒表情僵硬地伫立在那里。慕容印向他们介绍了酒楼的菜色,他们也点了许多未见过的菜,不由得发出赞叹:“Good!”慕容印笑着转身:“Enjoy your meal.”

南宫醒揉了揉太阳穴,抱怨着:“说了一大堆,我都听不懂是什么,还是师父你厉害!看来‘才女’一名来得不假。”慕容印想到雅阁中的人,转身就要离去,南宫醒垂下眼睑:“宫里要酒楼准备明日宴会食品。”慕容印轻挑眉梢,她早料到了,这也是榭台楼出名的大好时机,于是给了南宫醒一个放心的微笑:“没事,都按照平时的水平进行就好,我相信我们榭台楼的水平。还有我今日新列出的菜色,记得摆在盘内,前段时间刚进的高脚杯子可用来装果汁、葡萄酒,对了,牛排最好是七分熟。”

司马煜允眯着他的桃花眼:“没想到印儿还会外语。”慕容印只能傻笑:“司马煜允你别狗眼看人低,好在本皇妃也是慕容家的女儿。”司马煜允微笑:“是啊,就因为你是慕容家的女儿……”才是司马煜允的皇妃,他没有说出口,如果,不是慕容家的女儿,他又怎会遇见她?

他问她,习惯有你在身边用外语怎么说,她眼神黯淡地摆弄着竹筷:“Getting used to having you with me.”是说给寒冰的吧,心理的苦涩感又开始蔓延。

回到府中,林伯也惊讶七皇子与皇妃一道回来,高兴得关上门,刚进门,青儿便跪了下来,看着司马煜允:“七爷,我家小姐又犯病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青儿一脸怒气地看着慕容印,慕容印淡笑,伸了伸懒腰:“七爷,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司马煜允点头,还不忘用他的桃花眼对她一笑:“你先睡。”便离去,慕容印浑身打了个激灵,司马煜允是吃错药了吗?英儿看着抱着球球的慕容印,惊讶地问道:“小姐知道青儿心里在想什么吗?”慕容印大笑,影斯用刀柄敲了敲英儿的头:“说你笨你还真笨!青儿哪次来找爷,不是说这句话?”

英儿吃痛地瞪了他一眼:“小姐,你看影斯又说我笨。”慕容印无奈地摇头:“你确实笨。”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打在屋内,慕容印睁开眼便看到司马煜允那张放大的脸,才明白昨晚他那句“你先睡”的意思,条件反射般大叫,一脚将司马煜允踢下床,急忙用被子盖住自己穿着纱衣的身体。

司马煜允皱紧眉头:“慕容执说得没错,当初就不该让你习武,慕容印你谋杀亲夫啊。”慕容印委屈地指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英儿听见叫声便推门而进,球球便迎了上去,英儿见状,偷笑着领着球球出去,影斯一副冰冷的面孔,将房门关好。

司马煜允站了起来:“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难不成还在外面啊?”慕容印脸更红了,司马煜允好气地走向床前:“懒猪,快起床了,今天打扮漂亮些,可别丢了七皇妃的脸哦。”说罢便走了出去,床上的人儿脸红得如朝霞般。

英儿挑了件紫色的抹胸,粉色的外纱配起来,然后满意地一笑,慕容印一脸的笑意转身问影斯和英儿:“今天美吗?”英儿一惊,小姐从未对自己的美质疑过,今儿个是怎么了,而且还一直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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