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两个人

◎文／逐　月

女孩儿说我爱你。男孩儿笑了。女孩儿又说我真的爱你。男孩儿还是笑。女孩儿说你根本不爱我。男孩儿沉默了。女孩儿哭着离开了。跑得很远很远。

女孩儿坐在秋千上，男孩儿用力地推啊推啊。

男孩儿篮球比赛，女孩儿叫破了嗓子，第二天依然出现在男孩儿面前说昨天你真逊。

女孩儿说我要最漂亮的那朵，男孩儿奋不顾身地爬上树，然后遍体鳞伤地对女孩儿说给你。

男孩儿的头上出现了一点点的红色，女孩儿紧张半天却还说着我才不在乎。

女孩儿说我累了，男孩儿蹲下身子，说上来吧，我背你。

男孩儿一次成绩超过了女孩儿，女孩儿心底高兴依然说下不为例。

女孩儿第一次学滑板，摔得体无完肤，男孩儿一边骂着小傻瓜，一边用手小心地擦拭着伤口，然后眼眶中满是眼泪。男孩儿在全校获奖，女孩儿摇摇头说你还差点。女孩儿知道男孩儿喜欢她，所以她不会自己开口。男孩儿知道女孩儿喜欢他，可是他不知怎么开口。

女孩儿说我们明天去海边。男孩儿今天就搞到了所有的地图。男孩儿想喝一口开水，女孩儿为他捧来了整桶饮料。女孩儿想要一颗星星，男孩儿为她搬来了整颗地球。男孩儿说明天想喝咖啡，女孩儿今天就买好了所有的品种。

女孩儿说我不会跟自己不喜欢的男孩儿要求太多，男孩儿说还好你对我要求很少。男孩儿说我不会让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儿坐上自己的单车，女孩儿笑了：还好你从没有把我当女孩儿看待。女孩儿说如果我遇见喜欢的男孩儿，一定用眼神杀死他；男孩儿说怪不得你从没有对我放过电。男孩儿说如果我遇见我喜欢的女孩儿一定背着她满世界地跑，女孩儿说还好你背我的路程只够地球半径的四分之一。女孩儿说我喜欢的男孩儿一定是最棒的，他一定会骑着白马来找我；男孩儿说现在已经不允许私自贩卖马匹。男孩儿说我喜欢的女孩儿一定比关之琳还关之琳，女孩儿说关之琳已被列入老人名单内了。女孩儿说我喜欢的男孩儿一定要会在新年的12点打电话对我说我爱你；男孩儿说这样的电话费会很贵，相当于一个世纪。男孩儿说我喜欢的女孩儿一定要会在我沮丧的时候给我安慰；女孩儿说现在连个保姆都会给你安慰，因为你给她钱。女孩儿说如果他爱我，就算我到天涯海角，他都找得着我；男孩儿说那你一定要找个地理知识很好的人，不然你没有找到倒把自己弄丢了。男孩儿说如果她真的爱我，一定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女孩儿说那你一定得找个占卜师，因为她连你有没有藏私房钱都知道。

女孩儿说你们男孩儿都不浪漫，男孩儿说因为我们都没有钱去浪漫。男孩儿说你们女孩儿一天到晚只知道胡思乱想，女孩儿说因为别的都要花钱。女孩儿说我喜欢的男孩儿一定要比我强，男孩儿说可怜的我只有一次没有超过你的记录。男孩儿说我喜欢的女孩儿一定不要太聪明，否则我会迷失方向；女孩儿说啊，可惜我总是和你在极端的两头。

女孩儿说长大以后我要当个侦探，比福尔摩斯还厉害；男孩儿说那你一定需要一个比华生还华生的人。男孩儿说我长大后一定要当一个国家领导人，发动全宇宙最伟大的战争；女孩儿说世界不会接受第二个希特勒。女孩儿说你的英语很poor男孩儿就在暑假报了五个培训班。男孩儿说女孩儿不够淑女，女孩儿暑假逼着自己去学习礼仪。女孩儿知道男孩儿很在乎她的话，所以她想总有一天男孩儿会跟她说的。男孩儿知道女孩儿很在乎他的话。所以他想即使不说女孩儿也是会明白的。

女孩儿认识了比男孩儿高的男孩儿，男孩儿说我爱你；女孩儿笑着拒绝了。男孩儿认识了比女孩儿好的女孩儿，女孩儿说我爱你，男孩儿笑着拒绝了。比男孩子高的男孩儿说你在等什么女孩儿说他会说的。比女孩儿好的女孩儿说你在等什么？男孩儿说她会明白的。女孩儿说花都谢了，男孩儿说它还会开的。男孩儿说花又开了，女孩儿说它还是要谢的。

女孩儿说我要走了，去美国；男孩儿说听说外国男孩儿都很帅。男孩儿说我会留下，因为我热爱中国；女孩儿说还是中国的美女最多。女孩儿去机场的时候男孩儿送了她，女孩儿希望男孩儿留下她，可是男孩儿没有。男孩儿留在了中国，男孩儿希望女孩儿留下，可是他没有说。女孩儿哭了，说我一定找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男孩儿笑了，说祝你好运。

女孩儿走了，男孩儿哭了。女孩儿不停地写信，男孩儿不停地回信。一年后，女孩儿回来了，男孩儿去机场接她。可是身边已多了一个女人。男孩儿长大了，女孩儿没有。女孩儿说祝你幸福，男孩儿说谢谢。女孩儿又走了，带着眼泪；男孩儿身边的女人说，弟弟，我们走吧！男孩儿又哭了，她一定会比我幸福的。

手术台前，男孩儿痛苦地抓住医生说一定要让她幸福。男孩儿坟前，女孩儿悲伤地抓住丈夫说他原本可以给我幸福的。丈夫抱着她，轻轻地。丈夫就是最后的那个医生。

男孩儿从没有对女孩儿说过一句我爱你，因为他一直以为女孩儿明白；女孩儿从没有对男孩儿说过一句我爱你，因为她一直以为男孩儿会说。等男孩儿真正想说的时候女孩儿走了，等女孩儿真正想说的时候男孩儿死了。男孩儿还是一个人，女孩儿却是两个人。女孩儿一直以为男孩儿是两个人，男孩儿一直以为女孩儿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