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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发出的是什么信号

看左手 作者:穆涛 著,贾平凹 图


虎发出的是什么信号

《鲍氏稗勺》载:雍正三年八月,有虎夜逾城,入年大将军(年羹尧)宅,是月,大将军被逮。

年羹尧带兵打仗有很了不起的一面,是天才。举两个例子:征青海时,有一天晚上传将令,明早急行军,轻装前进,身上少带东西,但每个士兵“携板一片,草一束”。“军中不解其故”。第二天行军途中遇到大片淤泥湿地,士兵“将束草掷入,上铺板片,师行无阻”。这个地带是逆军倚仗的天险,“不意大兵骤至也,遂破其巢穴”。

征西藏时,一天后半夜,约莫三更时分,忽听一阵疾风骤然响起,俄顷又哑寂。年羹尧急传一参将,告诉他,西南方向有一片密林,里边有一股夜袭队,带三百人过去就够了。参将将信将疑,又不敢抗命,“往西南密林中搜贼,果尽歼焉”。事后年羹尧对此的解释是,“一霎绝非风也,是飞鸟振羽声也,夜半而鸟出,必有惊之者,此去西南十里有丛林密树,宿鸟必多”。

年羹尧的性格,用坊间的话说,是“生生子”,及至后来居功自恃,更是不知天地的高厚了。有三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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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傲岸异常儿,不肯读书。年搏师,师遁去者三。以故人相戒,毋为年家儿师也。

雍正中年大将军与内阁公文,封筒面书“右仰内阁”,字大三寸许,加朱。直跋扈至此,宜其及矣。

以平青海功封一等公,金黄服饰,三眼花翎,四团龙补。……入京,公卿跪接于广宁门外,年策马过,毫不动容,王公有下马问候者,年颔之而已。

年羹尧是通天象的。过去带兵打仗的常胜将军,都具备两个基本功,一是通农时,再是解天象。“世宗(雍正)决意诛之,籍没日,命其交将印于岳威信时,迟三日始付出。或云幕友有劝其叛者,年夜观天象,叹曰事不谐矣。”

年羹尧镇守西安时,广求并厚待天下名士,用现在的话说,叫诚聘天下各路英才。其中最受推崇的是大书法家蒋衡。蒋衡历十二年时间成就的行楷《十三经》,累八十余万言,名誉朝野。但他后来借故离开了,并且私下告诉朋友,“年公德不胜威,祸必至,吾侪不可久居于此”。临别时,年羹尧给的所有东西一概婉拒,一千两的盘缠,只取三百。年案事发后诛及门人,受馈五百两以下者不予记录。蒋衡不仅有才学,更著远见。

虎佑吉祥。那只老虎半夜进入年羹尧的宅院,发出的是什么信号?我猜和蒋衡评价的差不多,德不胜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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