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言和插曲

谁从根本上是教师，谁就只在与他的学生的关系中严肃对待一切事物——甚至他本身。

“为了认识本身的缘故而认识。”——这是道德设下的最后的圈套，这样，人们再一次完全地陷入道德中。

如果不是在通向认识的道路上有如此多的羞耻要被克服，那么，认识的吸引力是微不足道的。

人是最不诚实地对待其上帝：他不可以犯罪！

一个人倾向于允许自己被贬低、被偷窃、被欺骗和被剥削，这或许会是一个上帝在人之中的羞耻。

对一个人的爱是一种野蛮，因为它被实施时牺牲了一切其他的人。对上帝的爱也如此。

“我已做了这件事。”我的记忆说。“我曾不能做这件事。”我的自豪说，并且保持为无情的。最后，记忆让步了。

如果人们不也看到那只以爱护的方式在扼杀的手，那么，人们就很冷淡地注视生活。

如果人们有性格，那么，人们也有其典型的经历，这经历一再地到来。

智者作为天文学家。——只要你还把星星感觉为一个“在你上面”的东西，那么你仍然缺乏认识者的目光。

并非强大，而是伟大的感受的持续，造成了伟大的人。

谁达到了他的理想，谁恰恰因而超出了它。

有些孔雀在一切眼睛面前隐藏了其孔雀尾巴——这叫做自豪。

如果一个有天才的人至少还不具有有关的两种东西——感谢和纯洁，那么，他是非常讨厌的。

一个人的性的程度和方式向上伸展到他的精神的最后的顶峰。

在和平的情况下，好战的人攻击他自己。

人们以自己的原则想对自己的习惯加以压制，或者辩护，或者尊敬，或者辱骂，或者隐藏——具有相同原则的两个人因而很可能想要某种根本不同的东西。

谁蔑视自己，谁毕竟总是还同时作为蔑视者重视自己。

一个灵魂，它知道自己被爱，但不爱自己，这个灵魂泄露了它的沉渣——它的残渣泛上来了。

一件获得澄清的事情不再涉及到我们。——那个劝告“认识你自己”的神指的是什么。也许这叫做：“不再涉及你！成为客观的！”——和苏格拉底——和“科学的人”？

在海中死于口渴，这是可怕的。你们难道一定要同样地给你们的真理如此加盐，以至于它不再止渴？

“同情一切人”——这也许是对你的严厉和专制，我的邻居先生！

本能——当房子在燃烧时，人们甚至忘记了吃午饭。——是的，但是，人们在灰烬上补吃午饭。

妇女就像忘掉使人着迷那样学习仇恨。

同样的情绪激动在男人和女人处毕竟在速度方面是不同的，因此，男人和女人不停地彼此误解。

在一切个人的虚荣的背景中，妇女们本身总是还有她们的非个人的鄙视——对“妇女”。

受束缚的心，自由的精神。当人们对其心严厉地束缚并加以禁锢，人们能够给其精神以许多自由。我已经有一次说过这一点。但人们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一点，人们并不已经知道这一点……

在很聪明的人变得困惑时，人们开始不信任他们。

使人害怕的经历提供了猜测，有这样的经历的人是否不是某种使人害怕的东西。

心情沉重的、忧郁的人，恰恰通过使别人心情沉重的东西，通过恨和热，而变得心情较轻松，并且暂时达到自己的表面。

人们在接触他时把自己的手指烧伤，如此冷的，如此冷冰冰的！任何摸他的手都惊恐了！——有些人恰恰因此把他看作火热的。

谁不曾为了自己的好名声曾经一度——牺牲了自己？

在一团和气中没有什么人的仇恨，但正是因此有太多的人的鄙视。

男人成熟，这意味着重新找到人们作为孩子在游戏时曾有的严肃。

对自己的不道德行为感到羞愧，这是在阶梯上的一级，在阶梯的终点处人们也对自己的道德行为感到羞愧。

人们应该与生活相分离，就像尤利西斯与垴西卡（Nausikaa）相分离——祝福生活而不是迷恋生活。

怎么回事？一个伟大的人？我总是只看到他自己的理想的演员。

当人们训练其良心时，良心就咬和吻我们。

失望的人说：“我倾听回响，而只听到赞扬。”

我们大家都对我们自己假装比我们更单纯，因此，我们远离我们的同胞而休息。

今天，一个认识者很容易认为自己是上帝的动物化。

揭示出相互的爱，这实际上该使爱者对被爱的东西保持清醒。“怎么回事？甚至爱你，这是足够谦虚的？或者足够愚蠢的？或者——或者——”

在幸运中的危险。——“现在，对我来说，一切东西导致最好的结果，现在，我热爱任何的命运——谁有兴致充当我的命运？”

并非他们的人类之爱。而是他们的人类之爱的无能为力阻止了今天的基督教徒们火烧我们。

对于自由的精神来说，对于“认识的虔诚者”来说，善良的欺骗（pia fraus）比不善良的欺骗（impia fraus）还更多地违背趣味（违背他的“虔诚”）。因此，与教会相比他的较深刻的无理智——像他属于“自由的精神”类型一样——就是他的不自由。

借助于音乐，激情本身在享受自己。

当决定一旦被作出，即使对最好的反论证也听而不闻——强大性格的标志。因此，追求愚蠢是一个偶然的意志。

完全没有道德的现象，而只有对现象的一个道德的解释。

罪犯尤其经常不胜任他的行为，他轻视和诽谤它。

一个罪犯的律师很少够得上艺人，以便把行为之美妙的可怕的东西转变成有利于犯罪者。

正当我们的自豪已受到损害时，我们的虚荣最难被损害。

谁觉得自己是为了观看而不是为了信仰被预先规定的，那么，对他来说，一切信仰者是太吵闹和纠缠不休——他抗拒他们。

“你想给他留下好印象？那么，你在他面前就窘迫困惑吧。”

在性爱方面的巨大的期待和在这期待中的羞耻，从开始起就败坏了妇女们的一切观点。

在无爱或无恨参与起作用之处，女人的作用是平庸的。

我们的生活的伟大的时期是这样的时期，即我们获得勇气把我们的恶重新命名为我们的最好的东西。

对内心冲动加以克服的那种意志，最终却只是另一个或其他许多的内心冲动的意志。

有一种无邪的钦佩：谁拥有这一点，那么，对他来说，还没有被想到他也可以在某一天受到钦佩。

对脏物的厌恶会是如此大，以至于它阻止我们使我们清洁——为我们“辩护”。

感性常常使爱情的生长仓促进行，以至于根总是虚弱的，很容易被拔出。

当上帝想成为作家时，上帝学习希腊文，并且他没有更好地学习它，这是一种微妙的事。

在有些情况下，对赞扬感到高兴，这只是内心的有礼貌——而且恰恰是精神的虚荣的对立物。

甚至婚姻也使非法同居道德败坏。

谁在执行火刑的柴堆上还欢呼，谁就没有战胜疼痛，而是因为这样的事实：在他期待疼痛的地方不感觉到疼痛。

当我们必须改变对某人的看法时，我们因而严厉地把他对我们所造成的不愉快记入他的账下。

一个民族是本性的迂回，以便走向六七个伟大。——是的，并为了随后围绕他们行走。

在一切正经的女人看来，科学违背了羞耻。她们觉得似乎人们借此想窥视她们的皮肤的下面——还更糟糕的！窥视她们的衣服和装饰品的下面。

你想教导的真理越是抽象，你必定还更多地对达到真理的感官加以诱惑。

魔鬼对上帝有最广阔的视角，因此，他自身与上帝保持如此远的距离——即魔鬼作为认识的最老的朋友。

当一个人的才能减弱时，当他不再显示他能够做什么时，这个人所是的东西开始暴露出来。才能也是一个装饰品；一个装饰品也是一个隐蔽处。

两性彼此低估，理由是，他们在根本上只尊重和热爱自身（或他们的自己的理想，为了把它更使人喜欢地表达出来）。因此，男人希望女人是安宁的——但是，恰恰女人基本上是不安宁的，像猫一样，女人巧妙地装出安宁的样子。

人们最好为其德行而受惩罚。

谁不知道找到通向他的理想的道路，那么，他的生活比无理想的人更轻浮和厚颜无耻。

从诸感官才产生一切可信的东西，一切问心无愧，对真理的一切印象。

伪善不是好人的堕落，它的一个值得考虑的部分倒是“成为善”的条件。

一个人为他的思想寻找一个助产医士，另一个人寻找他对之能够进行帮助的人，这样，就产生出一次很好的谈话。

在与学者和艺术家交往时，人们很容易在颠倒的方向上犯错误：在一个值得注意的学者的后面，人们经常找到一个平庸的人，在一个平庸的艺术家的后面，甚至常常——找到一个很值得注意的人。

我们在醒着时也像在梦中一样做相同的事。我们仅编造和虚构我们与之交往的人。——并立即忘掉这件事。

在报复和爱情中，女人比男人更野蛮。

忠告作为谜。——“如果桎梏没有挣断。——你必须首先咬紧它。”

人很不容易把自己看作一个上帝，下身就是理由。

我曾听到的最贞节的话：“真正的爱情在于心灵，它覆盖到肉体。”

对我们来说，从我们最好的做的东西中，我们的虚荣希望它恰恰被看作最困难的东西。涉及有些道德的起源。

当一个女人有学术的倾向，那么，通常在她的性的方面的某种东西就不正常。不生育就已经倾向于某种男性的趣味，请允许我说，男人是“不生育的动物”。

把男人和女人作整体的比较，人们可以说，如果女人没有第二作用的本能，那么，那么她就没有装饰的天才。

谁与庞大的东西作斗争，谁就该注意到：他并不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庞大的东西。如果你长久地朝一个深渊望去，那么，深渊也朝你深入地望去。

来自旧的佛罗伦萨的小说，此外——来自生活：好女人和坏女人都需要棍子。

把最接近的人引诱到好的意见，并且随后虔诚地相信最接近的人的这个意见：谁像女人们那样在这种巧妙的技艺中去做这一点？

一个时代感觉为恶的那种东西通常是从前被感觉为善的东西的不合时宜的反响——一个较古老的理想的返祖现象。

围绕着英雄，一切成为悲剧；围绕着半神，一切成为羊人戏；而围绕着上帝，一切成为什么？也许成为“世界”？

具有一种才能是不够的，人们必须还要得到你们对具有才能的允许——怎么回事？我的朋友们？

“凡有认识之树的地方，总是有天堂。”最古老的和最现代的蛇都这么说。

出于爱情而被做的东西，其发生总是超出善和恶。

抗议，规避，快乐地猜疑，嘲弄癖，这些是健康的标志，一切无条件的东西属于病理学。

对悲剧的东西的感受是随感性而增减。

神经病在个人那里是某种少见的东西，但在集团、党派、民族、时代那里，它是规则。

自杀的想法是一副强大的安慰剂，靠这副安慰剂，人们成功地度过了一些罪恶之夜。

不仅我们的理性，而且我们的良心，都服从我们的最强大的欲望，都服从在我们心中的这个专制君主。

人们必须对好和糟作出回敬，但为什么恰恰向给我们造成好或糟的人？

100

一旦人们把其认识告诉了别人，人们就不再热爱其认识。

101

诗人们无羞耻地对待他们的经历；他们剥削他们的经历。

102

“我们的最接近的人不是我们的邻居，而是我们的邻居的邻居。”——每个民族都这样想。

103

爱情使一个爱者的许多高贵的和隐蔽的特性暴露出来——他的少有的东西，例外的东西：在这一点上，爱情容易低估在他那里的普通的性格。

104

耶稣对他的犹太人说：“法则是为奴仆的，像我作为上帝的儿子爱上帝那样地爱上帝！道德与上帝的儿子们——我们有什么相干！”

105

面对任何的派别，一个牧人总是还需要一只带头羊——或者他本身必须有时是阉过的公绵羊。

106

确实，人们用嘴说谎。但是，用人们同时做出的怪相，人们却还说出了真理。

107

在严厉的人那里，亲密是羞耻的一件事——和某种宝贵的东西。

108

基督教给厄洛斯毒药喝——他虽然没有死于毒药，但堕落犯罪。

109

关于自己谈得很多，这可能也是自身隐蔽的一个手段。

110

在赞扬中比在谴责中有更多的纠缠不休。

111

怜悯在一个进行认识的人那里有一种几乎发笑的作用，正像细嫩的手在一个独眼巨人那里的作用一样。

112

出于人类之爱，人们有时拥抱任何一个人（因为人们不能拥抱所有的人），但是人们恰恰不可以把这一点泄露给任何人。

113

只要人们还轻视，人们并不仇恨，而是只有当人们相等地或更好地评价时。

114

你们功利主义者，连你们也爱一切愉快而有益的东西，把它们只作为你们的爱好之马车——连你们也实际上发现它的车轮的噪声是令人无法忍受的？

115

人们最终热爱自己的渴望，而不是渴望得到的东西。

116

只有在别人的虚荣违背了我们的虚荣后，别人的虚荣违背了我们的趣味。

117

对那是“真诚”的东西，也许还从未有人是足够真诚的。

118

人们不相信聪明人的愚笨：在人的权利方面的何等的损失！

119

我们的行动的结果牢牢抓住我们，对我们在此期间已经“改邪归正”表示很无所谓。

120

在谎言中有一种无辜，它是对一件事物的好的信仰的标志。

121

在一个人被咒骂时进行祝福，这是不人道的。

122

对优胜的东西的熟悉激怒人，因为它不可以被归还。

123

“并非你欺骗我，而是我不再相信你，这才使我震动。”

124

有一种好意的傲慢，这傲慢显得像恶意。

125

“我厌恶他。”——为什么？——“我与他不可匹敌。”曾有一个人如此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