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一湄凭栏空视 红手巾飘落于地

自进了张府以来，柳一湄一直有两件心事。第一是怕张小田在王芃芃那里走漏风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怕自己再一次跌入风尘。

她不想离开张府。

当初，因为父母早亡，因为家贫，黑了心的嫂嫂和游手好闲的哥哥把她卖进了妓院。痛不欲生后，她想她不能这样活着。她伺机逃离。幸运的是，如归客栈的掌柜相中了她，赎回她后，让她扮作红香楼女子出逃。

进了张府后，她获得了新生。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封住张小田的口。尽管，张小田未必真正知道她的来历。

看得出，张小田是一个守口如瓶者。但柳一湄还是心有所忧；这死而复生后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棋艺不俗的柳一湄深知，如果一着不慎，结果是满盘皆输。

张府的建筑，类似北方的四合院。大院是一个二层楼的建筑物，高高的围墙里，是一座偌大的花园。

柳一湄凭栏空视，两眼无神地看着远处的围墙。

远远地，她看见张镇西牵着坐骑，走出大门。

下雨了。一阵风吹来，把柳一湄手里的一块红手巾吹起。被吹起的红手巾随风起舞。舞了几个回旋后，飘落于地。柳一湄下了楼，准备俯身捡起。又有一阵风吹来，柳一湄随着红手巾转了几圈后，脚下一软，和红手巾一起倒在地上。

柳一湄哎哟了一声。

雨停了，风却大了。枯叶漫天飞舞。一片被风吹落的黄叶被卷进了一侧的小楼，穿过窗棂，飘到了张小田的面前，落到他的脚下。

吱呀一声，张小田推开了褐色木门。

张小田看到柳一湄的痛苦状，知道她崴了脚。

忠厚老实的张小田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上前一步，把柳一湄扶起。

柳一湄直起腰，又叫了声哎哟，然后，钩住张小田，就势扑进他厚实的怀中。

柳一湄身体的清香，直冲鼻翼。这香气，对张小田来说，是意往已久。

张小田不能自已。他拥住了柳一湄。

“扶我上去！”前曲刚启，柳一湄却已醉了。

张镇西看到张小田从二楼楼梯处转弯下来。

“你……”

“镖主，刚才，柳一湄，不，柳小姐的脚崴了……”

咚！咚！咚！

只是三两步，张镇西已闪进柳一湄的房间。

柳一湄坐在床上，衣衫早已扶正。

望着柳一湄一侧那红红的手巾和红红的脸，张镇西发话：“刚才……”

柳一湄倒地，张小田救美

张镇西一个转身，走向了栅栏。张镇西的衣衫被秋风吹起，吹起的衣衫成一条斜线。张镇西背影的前方，是张家大院围墙的横际线，这横横竖竖的线条，在柳一湄的眼中，是一道绝妙的风景！

看着张小田的背影，张镇西自语：“脚崴了！怎么上去的？是扶着她还是抱着她？”张镇西静静的背影，让柳一湄感到了阵阵寒气。那横横竖竖的线条，让她恍兮惚兮！

一阵寒风吹来，柳一湄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