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 说给故乡

故乡是一蓬草 作者:张静 著


序 说给故乡

吴克敬

散文最早是熔铸在青铜器上的,所以我要说,散文该是最古老的文体。

而我还想说,散文却也是一种不断焕发生机的文体。特别是在近些年,在一些中青年作家的笔下,散文呈现出的新样貌,昭示了这个古老文体的无限可能性。作家张静,便是一位成就突出、不能忽视的散文作家。她的散文,不失女性的温婉、细腻、惆怅……读她的散文,像吃她擀出来的热干面,像喝她熬出来的玉米粥,像披她缝纫的衣裳。总之,她的散文,饱满着故乡的色彩,饱满着故乡的感情,饱满着故乡的怀念与怀恋。

我与张静同为扶风的乡党。

我感谢老祖先,为我们命名了那么好的一个县名—扶风。

风是可以扶的……想想真的是太诗意了!想想还非常科学!船帆因为扶风而可以远行!飞机因为扶风可以高翔!风是动力,风是美酒,风是一切可能。同为扶风乡党的我们,不知张静想过没有,我们都是扶着风离开故乡的人。童年的时候,我们废寝忘食,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扶着风远去,离开我们的故乡。我们是远远地离开了,可我们依然热爱故乡。好像是,故乡离开得越遥远,我们越怀恋故乡;好像是,故乡离开得越久远,我们就越怀念故乡。这是我一次回到扶风县城,参加一个文化活动时说过的一句话,我还说这是我们做的一件傻事。然而现在看来,傻事不傻。没有那傻傻的远离,可能也就没有我们对故乡的怀念与怀恋。对此,张静尤为执着,她因为怀念,因为怀恋,而执着地写作,写了许多对故乡的怀念,还有怀恋。

张静说了,“昨夜做梦,和一个叫西坡的小村庄说了一夜的话”。她还说,“梦里,我是赤着双脚回去的。那条疙里疙瘩的土路硌疼了我的脚心,我却固执地、不停歇地奔走着,一直走到母亲的炕角……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村西头的打麦场一定会记得我”。她这么说是对的,打麦场记着她,是因为她没有忘记打麦场。她忘记不了打麦场,自然忘记不了西坡村,她忘记不了人和事。“路边水塘里,青蛙的叫声鼓鼓噪噪的,刮过额头的风清清凉凉的。”她有走累的时候,“走累了,我被母亲或者父亲像抓小鸡一样拎起来扔到脊背上,一边走一边听故事,路有多长,故事就有多长”。

父母的故事感染着张静,丰富着张静,她储存在自己的记忆里,她要用文字说给故乡听。

张静嘱我给她写序的这部散文集,其中大部分篇什都是她说给故乡的。这些篇什可能非为“宏大叙事”,可能未见“黄钟大吕”,可能还很平淡,而且质朴,也许正因为如此,也才更为生活,更具质感,让人读后有种想要拥抱的冲动,让人以为那是自己的曾经,让人以为那是自己的往昔,真实而感人。由此我要说了,散文难道不正应该如此吗?使平淡的生活,呈现出不平凡的况味。

去年大热天的半个月时间,《西安晚报》组织“丝路采风”活动,我和张静一起受邀参加。这一次的机会,不仅让我认识了张静,也对她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知道为人女儿、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她,有太多要忙的事情。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好像因为家庭,因为繁杂的事情,让她更懂得家庭与事业之间的平衡,更懂得人际关系的平衡,并于这平衡中,享受到了人生的大乐趣与小乐趣,并使她的视野更开阔,心灵更温和,写作自然上到了一个大境界。

大年初一的早晨起来,我为我的乡党写下这一段文字,算是对她新春的祝福吧,应该还有期待。

2018年2月16日 西安曲江

吴克敬,陕西扶风人。现任陕西省作协副主席,西安作家协会主席、文联副主席。曾荣获庄重文文学奖、冰心散文奖、柳青文学奖等奖项。2010年10月,中篇小说《手铐上的蓝花花》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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