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导言

现在交通便捷，到克什米尔（ Kashmir）旅游并不是一件难事。我承认，游玩的确耗费时间，但对于有好几个月假期的人来讲，那里有很多让人尽兴的景点，况且，你也很难找到比这更有趣的方式来度过整个暑假了。

最好不过三月中旬就从英国出发，因为春天一过三月中旬，红海（ the Red Sea）和信德沙漠（ the Sind Desert）的气温就开始升高，令人不适。四月初正好就能到斯利那加（ Srinagar） 。如果可能的话，游人可以在这儿一直逗留到十月中旬。我们离开的时候正好是绚烂多彩的秋天，森林里正绽放着斑斓的色彩，第一只野鸭正游过乌拉尔湖（ the Wular Lake） 。

克什米尔的气候与南欧的很多地方极为相似。冬天，峡谷中大雪纷纷。春天，气候宜人，阳光灿烂，雷雨频繁，下午五点之前总是电闪雷鸣。七月份和八月份，峡谷中炎热而潮湿，有必要找一个凉爽的“花园”来作为理想的宿营地，因为峡谷的周围遍布着高耸的山坡。

夏天，英国侨民最常去、感到最愉悦的地方就是古尔玛（ Gulmarg） 。他们时常从酷热的旁遮普（ Punjab）平原来到这儿。低洼地区闷热难耐，从那儿逃离的人愉快地发现，这个地方的气候宛若风景名胜区般壮丽灿烂。他可以享受最好的马球运动和高尔夫球运动，如果他对女人没有恶感，他可以让自己的日程富有变化，出去野餐，徒步攀岩或骑马爬山，探寻此地无尽之美。高大的松树掩映着拉姆普洱路（ the Rampur Road） 。日落松林以后，他可以返回自己的小屋或帐篷，用美味的晚餐和桥牌结束愉快的白天。如果他对古尔玛没有兴趣，那就让他带着露营装备，和同伴到苏纳花园（ Sonamarg）或帕赫拉伽玛（ Pahlgam） 。他会发现，尽管那儿没有古尔玛的马球和高尔夫球，也没有社交活动所带来的愉悦，但风景同样迷人，或许气候相对干爽宜人。当然，必须公平地承认，多雨的古尔玛同样迷人。同样的，他的口袋将会鼓鼓囊囊，开支肯定会减少。他还会发现，同伴们白色的帐篷散落在松树下。

到九月中旬，人们开始大批撤离高处的“花园”。很多人心情沮丧地回到品第（ Pindi ）和斯尔科特（ Sealkote），其他人则回到斯利那加，而那些怀念牡鹿和狗熊的人，则平静地移居到精心选择的峡谷，等到秋季开始。

因此，通过观察水银温度计可以得出结论，从四月份到十月份气候是非常适宜的，人们可以根据温度的变化而住在山坡上的高处或低处。

没有必要带着很多而昂贵的衣服。像人们英国晴朗夏天所穿的薄外套，也适合在红海和印度洋上穿着，去苏格兰带的衣物，同样也能带到克什米尔去穿。男人的灯笼裤和法兰绒衬衫，女人的短斜纹软呢和法兰绒上衣都可以携带。斯利那加当地的裁缝聪明伶俐，收费低廉，能够用上好的布料仿制英国猎装，而只花11卢比就可以搞定！准备一双结实的猎靴（猎靴上要有大量铝钉）就足够了。对所有的山地工作而言，尽管草鞋穿着不舒服，但是一种无价之宝。我和妻子平常走路都穿了当地的查普利斯（ Chaplies）鞋。在英国，旅行者认为，在斯利那加与古尔玛打高尔夫球、网球以及过日子，这些鞋袜必不可少。

热天和冷天所要穿的内衣应该在家就买好，千万别忘记预防霍乱的腰带。

衬衣和领子应该能自由拆卸。需要记住的是，当地的洗衣工（他们有一个外号叫“多比”的）技艺高超，在浆洗新衬衣的领子和袖口时，能把边浆洗得如锯齿一样。淑女们修饰自己的内衣，配上雅致而精巧的衣带和刺绣。在那些技艺高超的工人手中，衣带和刺绣呈现出稀奇古怪而变化莫测的样式。收紧外套的衣领和袖子，塞上一些溪水中光滑的小鹅卵石，把湿漉漉的一大捆衣服“砰”地扔到河岸上，就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打点旅行的衣物是异常复杂的，或许在横跨欧洲（ Europe），甚至到达埃及（ Egypt）时都必须穿得暖和些。然后应该备足夏天所穿的法兰绒衣服，能够坚持穿到印度。从2月22日离开伦敦时，到我们3月21日到达拉瓦尔品第，我们一直无法洗刷衣物。大帆布包是好东西，可以塞满衣服，让洗衣工去浣洗。

在打点行李时，应该铭记在心的是，不能携带笨重的行李箱和衣箱。从品第到斯利那加，所有的东西都用车来运送。在克什米尔当地，必须挑选所有的行李，看哪些适合劳力背运或马匹驮运。在斯利那加，人们可以购买到当地的行李箱（也叫“雅克丹（ Yakdan） ” ） 。这种行李箱价格低廉，结实耐用，便于携带，有盖的篮子叫“克尔塔斯” （ kiltas），非常适于装厨房用具、食品和零碎物品。

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到过苏伊士运河（ Suez）以东地区，以及那些不能以从他人那儿获取经验而引以为豪的人而言，下面所列的东西非常有用：

1. 有罩的“紧统”行军床，边上有孔，可以架蚊帐。

2. 用威尔斯登（ Willesden）帆布制作的野外睡袋以及全套被褥。

3. 防水单。

4. 橡胶浴盆。

如果想在高山上打猎，应该带上沃塞里（ Wolseley）睡袋。

5. 手提煤油灯。

6. 小块地毯，格子花呢的披肩，轻巧而暖和。

7. 五六条毛巾。

8. 甲板椅（上面涂上名字） 。我们有一对鲁克赫椅子（ Roorkhee chair），发现非常有用。

9. 一对压缩式藤条船舱箱。 “蓝尼拉格包” （ Ranelagh Pack）是一种非常有用的“行李箱”。

10. 露营用的旅行包。

11. 土亚麻布包，口宽个大。这是一种非常好的“万宝囊”，非常适于装靴子。

12. 大的“公文包”，非常适于装指南类图书、瓶子、双筒望远镜、饼干等等。凡是人们旅行时想携带而又不知道往哪儿放的东西都可以装在里面。我们的“黄袋子”甚至装了我们非常喜爱的茶具。像皮箱等在旅行后期用得上，“它适合于装小五金件和旧东西”！

13. 午餐篮，大小依据就餐的人数而定。上面这些东西都能在陆军和海军商店买到。

14. 轻巧的帆布箱，适于装化妆品。依据自己打算装的以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我们在邦德街41号威廉姆斯店定做了这个化妆品箱。化妆品的制造商制造了无数的瓶瓶罐罐，引以为荣。在携带化妆品时，应该严格限制瓶瓶罐罐的数量。这些东西太重了，化妆盒都是个人携带的，因此越轻越好。

15. 特别推荐携带铝制的烹饪用具。至少在离开克什米尔时，它能很容易地以成本价卖掉。

16. 装在口袋里的瓶子。也可以用铝制的，尽管我个人并不喜欢金属制作的瓶子。

17. 雨伞，要结实而便宜，雨伞肯定会丢失或被偷走。没有什么东西比精美的雨伞更让当地人喜欢了，除非雨伞毫无特色。

18. 一把能当开瓶器和螺丝刀用的餐刀。带上两把，尽量把其中一把小心地锁起来保存。

19. 一副质量上乘的野外双筒望远镜。我带了一副狩猎望远镜，但是，对我的猎人来说，狩猎望远镜没有用，他时常借我妻子的望远镜用，直到我妻子弄丢了为止，也许被他偷走了。

20. 帽子。显而易见，一个人戴什么样子的帽子应该依据个人品位而定。光滑的丝织帽可以与双排长礼服搭配，可主人过后会发现这种搭配已经完全过时为止。这种帽子帽边太翘，帽顶太宽。根据人们的想法，板球帽或小礼帽适合他们戴。在亚丁（ Aden），游客可以买到一顶丑陋但遮阴的“太阳帽”，比在伦敦买便宜三分之一。在太阳落山之前，他只能戴这种帽子，直到抵达一个温度适宜的地方为止。即便女士们对帽子的外形尤为挑剔，他们也会识趣地买一顶不怎么好看但效果极佳的遮阳帽盔，或许她们在出发时就可以买到。的确，在东方，这种木髓太阳帽甚为罕见！在太阳落山之后，或者待在遮阳篷下，戴任何帽子可以。

21. 显而易见，衬衣和领子的选择只是个人品位问题。衬衣和领子应该带足，以便应对洗衣工把它们弄坏或丢失。在斯利那加，通过英国的制衣模型，法兰绒衬衣很容易就缝制出来了。

22. 热天所穿的内衣可以用印度的薄纱来缝制，山地露营所穿的内衣应该用厚一些的布料缝制。防霍乱的腰带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忽略。

23. 袜子与品味有关。那些穿灯笼裤长袜的人几乎不需要带短袜子。在斯利那加，袜子很普通，也很便宜。

24. 带子。白色的那种很便宜，心情高兴时，用完之后就可以扔掉。手帕和白高尔夫球手套也应该带一些。

25. 睡觉用的套件。露营所用的厚套件和热天所用的薄套件都应该携带。

26. 套装和无尾礼服。

27. 灯笼裤或长过膝盖的马裤。克什米尔当地的裁缝可以仿制。

28. 除非旅行者热衷于骑马出行，否则就没有必要带马裤。如果旅行者喜欢骑马的话，普通狩猎用的东西完全适合骑马用。可以带一双防毒长筒橡胶靴，但这不太必要。马鞍也是如此。然而，女士应该携带骑马穿的短裙，或根据自己的习惯，带上横座马鞍。

29. 旅行还应携带不冷不热时所穿的斜纹软呢套件和两套法兰绒衣服，旅行者一直会穿到斯利那加。在斯利那加，旅行者可以出奇低廉的价格（大约每件22卢比（ rupee） ）¹多买几件。

30. 靴子。旅客完全有自由满足自己。一双结实的猎靴（备用的鞋带应该充足，还需要100个铝钉）是必不可少的。别轻视携带一双橡胶靴（在瑞士（ Swiss）冬季，橡胶靴以防“痛风”而闻名）的好处。另外，靴子、鞋子、拖鞋、浅帮鞋等应该根据个人的偏好而携带。

需要携带一大块“普通”的防水布、一件雨衣或巴宝丽（ Burberry）防水风衣，一件暖和的厚大衣。

很难给女士确切的建议，告诉她们具体应该携带什么。总体来说，她可以携带上面所列的东西。但要记住，斯利那加和古尔玛都是快乐喜庆之地，女士们会在那儿就餐和跳舞，这就有充分的机会来展示自己精心挑选的行头。

她要是听从别人劝告的话，还应该把自己的钻石放在家里。性情温和的克什米尔人偷盗成癖，盗技高超。她打算戴的珠宝越少，她的心情就越坦然。

但是如果她非要模仿我们在书中所读到的女子，以“佩戴首饰的名贵和数量来炫耀自己”，那么她不妨缝制一个珠宝囊或一个秘密的衣袋。她可以把俄斐（ Gophir ）²的钻石和罗马（ Rome ）的珠宝缝在隐蔽的衣袋里。

如果将要到克什米尔的人是一位猎人，已经有了丰富的狩猎经验，至于携带什么武器合适，他就用不着从我这儿获取建议了（实际上，他会极为不屑一顾）。但如果旅行者狩猎水平一般，从来没有猎杀过比机警的老牡鹿更为强壮的动物，或者让他杀一只从芜箐丛中疾飞、咕咕叫的雄野鸡，他就胆战心惊。他就不必太骄傲了，听我的吧，带上“鸟枪”，这是最有用的武器了。如果他的枪不塞膛，他可以带一打或更多的弹药筒来猎熊。

如果打算去猎捻角山羊和野生山羊，就需要一杆小口径的来复枪，但是要猎熊，就需要重型号的快枪。我有一杆“曼利彻尔（ Mannlicher）枪”和一杆普通的散弹猎枪，散弹猎枪配有几个弹药筒。

携带轻武器进入印度需要缴税，离开时税可以返还。然而，你也许会吃苦头，有时他们会拒绝返还税款，理由是枪已经被一个朋友带回英国了，尽管我试图证明我手中的枪就是原来缴税的枪。

新手没有必要带大量的来复枪弹药筒，因为他不可能猎杀狩猎证许可所有的野生动物。³质量上乘的无膛线枪弹药筒在斯利那加就能买到，我认为，从英国运来弹药筒既费事又费钱，得不偿失。

我想对那些业余的艺术家说：带足画笔和纸张，在通过红海和印度洋时，纸张应该用锡纸密封好。实际上，染料和所有材料都能在孟买（ Bom⁃bay）的 特瑞其（ Treacher）公司买到，也能在孟买的陆军和海军商店买到。

然而，纸张很难很好地保存，经常发霉。

想在克什米尔当地准备绘画材料时处处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认为：最好在出发时就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

最后，一定要带一些药物，千万别忘记带的奎宁要足够用（粉末状的最好用），高浓度的薄荷油或此类的东西也要带足。当地的仆人或其他人发烧或抱怨自己身体内疼时，给他们一剂薄荷油通常就能痊愈。

我和简都不喜欢指南类图书。但我们发现，在克什米尔，尼维博士（ Dr. Neve）所撰写的小册子非常有用⁴。默里（ Murray）所写的《印度指南》 （ Guide to India）提供了旅游时所需要的非常有用的信息。

据我所知，关于克什米尔的最好的书是沃尔特·劳伦斯（ Walter Law⁃rence）的《克什米尔谷》 （ Valley of Kashmir） 。

任何外出的人，如果像我们对当地语言一无所知的话，一定要带一本基本短语集或者此类的图书以方便游途中学习。我们就忘了带，随后我们在得到想要的东西时，产生了无穷的麻烦，在获取印度斯坦语最基本的知识方面浪费了大量的时间，这让我们和当地的仆人都很愁。因为印度斯坦语通常是“可以被理解的”，仅仅做个“世界观光旅行家”不需要学习克什米尔语，而且斯利那加的商人能讲英语来和游人做生意。

1 卢比，印度和巴基斯坦货币。——译者注

2 《圣经·列王纪》中盛产黄金和宝石之地。——译者注

3 见附录1

4 《克什米尔、拉达科赫、斯卡度旅游指南》 （ The Tourist＇s Guide to Kashmir, Ladakh, Skardo,＆c），亚瑟·尼维（Arthur Neve）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