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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落的美丽

禅心无语 作者:圣凯


凋落的美丽

洁白的花瓣随风静静地离开树枝,然后再悠悠地躺在地上。

花的盛放是美丽的,但凋落也有一种难言之美。夕阳西下,伫立在海棠树下,看到花瓣纷纷落下,有些则落在我的头上、衣服上。它们无声地辞枝而去,以一种优雅的姿势飘散,安静地回归大地。那颤抖离枝的花瓣,给我一种它们是一瓣瓣耳朵的错觉,仿佛在倾听远处土地的呼唤,闻听它熟悉的田园气息。那簌簌飘下的花瓣,如鹅毛大雪般轻柔与静谧。我不愿拍掉身上的落花,让它们安静地在身上作短暂的停留吧!

每一朵花都是安静地来到这个世界,又沉默地离开。若是我们倾听,那么,在安静中仿佛有深思,而在沉默里也有美丽的雄辩。

花是如此柔弱,再美丽再鲜艳,依然经不起朝来暮雨晚来风。想起《红楼梦》的《葬花吟》中说:“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春红匆匆又谢了,只剩下满怀愁绪。花却又是美丽的战士,风雨中尽管渐渐绿肥红瘦,终究不曾低头。

生命也是一样,像精致的玻璃杯,常常经不起天灾人祸的撞击,粉碎成一地的璀璨,每一片都是透明的心。生命又常常像昙花,用许多年的泪与汗,掺上心血浇灌,才会有笑看天下的一刻。

如今的世界,人们只能用照相机摄下那现代文明人在花下的矫揉造作,只能用鼻子在花上深深地一嗅,又如恍然大悟似的说:“好香啊!”然后,便匆匆而过。那高跟鞋踏地的声音直令花颜泪下,又有谁会去倾听花的诉说呢?《红楼梦》的林黛玉虽然有点自哀自怜,但是她那颗灵敏的心,正是现代人所缺少的。“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花的美丽是无常的,世间一切又何尝不是无常的呢?“镜花水月”是最虚幻与短暂的。花如一切,一切如花。我们可以从花的无常中激发智慧,使自己有最深刻的觉醒,激发自己去追求真实与永恒的智慧。

我想起佛陀在灵山会上拈花,而迦叶破颜微笑。这一笑,是否整个世界便在其中呢?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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