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红色游

是什么使你这样神往 作者:叶书麟 著


红色游

烟雨迷蒙访“红船”

走出嘉兴火车站,已是清晨六点,披蒙蒙细雨,按路人指点步行去革命圣地南湖。在车站左边下一个路口往左转弯,再从铁路立交桥下面上阶梯往前走几十米,这时视觉突然开阔,繁华的街道在依稀的柳林中淹没,柳林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绿水,湖面轻烟薄雾、波光滟潋,二艘小舟在远处荡漾,这就是南湖,中国共产党启航的“圣湖”。

放下背包倚坐在湖边亭台的石凳上看南湖,眼前的南湖安静、淡雅、蒙浓,颇具江南水乡特色。我顿觉心旷神怡,一夜火车的疲惫倏忽间已融化沉静在无声的烟雨湖中。静观了二三分钟,我走出亭台站在湖岸,沐浴着丝丝清雨眺望早晨的南湖,想起北宋文学家苏轼三过嘉兴留下的诗句:“闻道南湖雨,芙蓉似锦张。如何一夜雨,空见水茫茫。”和清代嘉兴知府许瑶光《南湖烟雨》诗中的“湖烟湖雨荡湖波,湖上清风送棹歌”,那千百年前的烟雨南湖与眼前的情景竟然是那样的吻合。

从拉近的镜头里看到泊在湖心岛岸边的一只画舫,旁边一位正在晨练的老人告诉我那就是中国共产党“一大会议”纪念船。这就是我向往已久的“红船”!我激情满怀一连拍下好几个镜头。南湖的画舫历史可上朔至一千多年前,唯这只画舫被赋于了历史光荣的使命,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这只画舫上完成了最高的议程,庄严宣告中国共产党成立。秀丽的南湖,从此成为党的诞生地,在中国革命史册上镌刻下神圣的一笔。南湖和这画舫,在1921年的8月初被历史永远定格。

坐上游船来到湖心岛,令人惊叹的是这个面积仅十余亩的小岛上,竟然留下如此多的名胜和名人的踪影:古朴典雅的烟雨楼、大士阁、钓鳌矶、鱼乐国、清晖堂、来许亭、鑑亭、宝梅亭;历代文人名士的书画和米芾、苏轼、黄庭坚等名家手迹的珍贵刻石。

“红船”泊在湖心岛的码头边上,泊在八十九年前的位置,向后人陈述着他曾经的使命。寂静的湖心岛衬映出红船的神圣、庄严。舱中一张老方桌,几条老式凳,一只卧榻,这就是“一大”会议的场景,给人简朴、肃穆的直觉。我站在舱口,仿佛看见十二位志士围坐在舱中激昂而紧张的争论,船头一位叫王会悟的女子在望风,她是一大代表李达的夫人,在危险的关头,是她建议把会议从上海开到她的老家嘉兴南湖,是她租好画舫又自己把风。她不是代表,却以女人的爱和母性的包容护卫着党的诞生。

南湖也是母性的,她以她的母性容下了嘉兴,容下了皇帝。清乾隆皇帝六次下江南就六次到嘉兴,而且八次登上南湖烟雨楼。

母性的南湖更容下了一群封建社会的叛逆者,容下了一批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志士,诞生了一个伟大的政党。

董必武在重游南湖时挥笔题:“革命声传画舫中,诞生共党庆工农。重来正值清明节,烟雨迷蒙访旧踪。”

从此又有了“访踪亭”,与“红船”遙相呼应。

中午离岛时仍然飘着零零星星的细雨。南湖与烟雨似乎是永远相关的,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让南湖常常可见晨烟暮雨、云缭雾绕。据说“一大”会议的那一天下着小雨,董必武重访旧踪的那个清明节也是烟雨迷蒙,今天的南湖已是夏初6月,仍然是姻雨迷蒙。望着毛毛细雨中慢慢远去的“红船”,望着蒙蒙烟雨里那盛满革命功绩的圣湖,心中想起了很多。

汀泗桥镇悼英烈

2010年5月,我们一行来到湖北咸宁市咸安区的汀泗桥。这是一个典型的丘陵地区的水乡小镇,一条小河穿镇而过,河上有一座古老的石拱桥。听陪同我们参观的咸安区旅游局局长说这汀泗桥始建于南宋,是湖北省境内规模最大、年代最久的石拱桥。汀泗镇是比汀泗桥历史更悠久的千年古镇,自古以来是鄂、湘、赣交通之要道,素有“九县通衢”之美誉,故有“小汉口”之称,水陆两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大家纷纷拿起相机寻找古桥古镇的芳踪。

汀泗桥为三拱石桥,桥下流水碧绿,清澈见底,站在桥上往小镇瞭望,小河两岸是汀泗桥镇,古旧的和现代的房子随意而栉比鳞次的排列,有二三条小船和三五只竹筏在河中悠然漂来,到处都散发出江南水乡古风古韵的味道。

随着大家的评说,我注意到桥西的连绵小山,翠绿的山岗另是一番风景,与这边的小河流水、古桥古镇融为一体,倒有了一番汀泗的独特韵味。

一位湖北作家曾看过我写水乡的文章,知道我去过好些有名的水乡古镇,问我今日的汀泗镇是否比得过江浙水乡。我说汀泗镇很不错,有很浓的水乡韵味,但她不同于江浙一帯的水乡,江浙的水乡一览平川,水所占有比例大。汀泗的水乡却有水有山,青山超过绿水,这是汀泗的得天独厚。正因为她有水有山,才有了另一番风韵;正因为她有水有山,才有了名垂青史的北伐汀泗桥战役,才有了英烈们的壮烈故事。

那是1926年8月,国民革命军由湘向鄂挺进,军阀吴佩孚调集重军,扼守汀泗桥,企图阻拦国民革命军北上。27日,由共产党人叶挺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向吴佩孚军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第四军同时展开全面攻击,敌军全线溃退,国民革命军占领了汀泗桥,为攻取武汉打开了南大门,为革命的势力迅速发展到长江流域起到了重大作用,奠定了北伐战争胜利的基础。叶挺独立团也因为汀泗桥战役和贺胜桥战役的英勇善战而为第四军赢得“铁军”的称号。汀泗桥也因为汀泗桥战役而录入了历史,录入了课本而闻名于世。

汀泗桥战役中,北伐军共俘虏敌军官佐157人,士兵2296人,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在汀泗桥战役中,北伐军共有将士134人牺牲。咸宁人民将这些烈士的遗骨安葬在汀泗桥的西山上。1929年10月,国民政府当局在汀泗桥西山为牺牲的革命烈士修建了烈士墓、烈士纪念碑和纪念亭。

我们来到桥西的小山上,这里是“北伐汀泗桥战役遗址”。拾阶直上是一座雄伟的绿色花岗石大门,大门的右侧高高的竖立着一把巨大的石雕军用剑,下有弯形剑把,顶部有剑尖,耸立着直指云霄。剑上刻有“北伐先锋”四个大字,左下角署名叶剑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叶剑英元帅的题字。

走进遗址陵园,陵园虽不大,却异样的肃穆,园内散种着高大的松柏、白玉兰和楠竹,正中是烈士纪念碑。这是一座直立而高大的花岗岩碑石,碑文是“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北伐阵亡将士纪念碑”17个大字,最上方是国民党党徽,右侧上方刻有“民国十八年十月”,左侧下方刻有“胡汉民敬题”。胡汉民当时为国民政府要员,时任中华民国立法院院长。

烈士纪念碑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烈士墓,听介绍说有54.67平方米,墓首为四柱三间式牌坊,中间的白色墓碑上刻有“国民革命军第四军阵亡将士之墓”,墓碑的右侧有“民国十八年十月”字样。

我伫立在烈士墓前向烈士致敬,站在旁边致敬的还有同行的那位武警大校,肃穆的陵园里一片宁静,忽然响起震耳的火车声,是山边京广线的火车,轰隆而节奏的鸣叫似是在向北伐阵亡的英烈致敬。

北伐战争是在国共合作条件下举行的一场反帝反封建的正义的革命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北伐军广大官兵表现了高度的爱国主义和为革命勇于献身的精神,北伐英烈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

解读红色安源

小时候,学校曾多次组织去安源参观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旧址,听讲解李立三、刘少奇领导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的革命历史。那时的安源:是座落在苍翠青山中的一条并不起眼的山沟,一条狭长的街道,房子矮小而陈旧,街道两边房子的角落里堆放着煤泥(洗煤时水里潮积的煤末);街道上尘土飞扬,空气里满是煤灰,穿着白衬衫在街上走一回就成了灰色;走进矿区,机器矿车火车在震响,炼焦炉的火光让你相距很远就感到阵阵热浪。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地方,却遍地是中国近代工业兴起和毛泽东、刘少奇、李立三等伟人早期革命的缩影。它以其重要而独特的历史价值和历史地位彪炳于中国近代工业和中国革命的史册。它的光辉曾经几度名扬中外。

安源的光辉始于1898年。清朝末期,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汉阳铁厂,因无法解决焦煤,委派朝廷大员盛宣怀接办。盛宣怀经勘查发现萍乡安源的煤资源丰富,又宜炼焦,如是开办了萍乡煤矿。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经清政府批准成立萍乡煤矿局。当年的萍乡煤矿局是中国近代十大企业之一。盛宣怀接着组建汉冶萍煤铁厂矿股份有限公司,从德国引进资金,引进先进设备、先进技术和专家建设萍乡煤矿。安源挖煤的历史从此改写,从小打小闹、人挖肩拖转换为工业化采煤。民国初年,安源煤矿的年产量就达到95万吨,超过了北方开平煤矿,成为东亚近代第一大企业。那时的安源煤矿仅工人就一万多人,三座大炼焦洋炉和几十座炼焦土炉日日夜夜火光熊熊,把个安源山烧红了。盛宣怀又发起和组织修筑了从安源到株洲的株萍铁路,解决了安源煤的外运,安源的煤不仅供应汉阳铁厂炼铁、供应各大商集轮船火车烧煤,而且远销日本和美国旧金山……

安源红了。安源从此名扬海内外。

这段历史,老安源人家喻户晓。萍乡矿务局、安源煤矿、安源工人运动纪念馆都有史实记载。由于政治原因,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去触及,从来没有人敢大胆宣扬。盛宣怀在1898年就创建汉冶萍煤铁厂矿股份有限公司这样跨省跨行业的大型联合企业,和他为建设萍乡煤矿局而大胆借助外资、引进德国先进技术设备人才的做法是二大创举,是安源走在时代前面的写照。在近百年后的二十世纪八十、九十年代,我们也把它当成新东西推广。

1898年建的萍乡煤矿局办公大楼,现在仍然巍立在安源胜利广场后面山上,安源人为纪念盛宣怀将其称为盛公祠。盛公祠如今已107年,它见证了安源辉煌而沉重的历史。盛公祠是萍乡煤矿局的标志,是安源的丰碑,是中国近代煤矿史的丰碑,也是中国近代工业的丰碑。

去年国庆假日,我前往瞻仰《毛主席去安源》铜像时也拜谒了盛公祠。但见盛公祠廊外杂草丛生,屋内空空荡荡、灰尘满地,到处流露出一种久被遗弃的荒芜。我伫立在大楼前,感到无限惆怅。这百年盛公祠,难道已被人遗忘?难道它也像安源1898--1920年的那段历史,有辉煌也不敢张扬。

几十年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对历史的一些看法总是有些带着形而上学的色彩:一提到旧社会,好像就只有破烂与肮脏;一提到百姓,好像就只有痛苦与悲伤;一提到资本家,好像就只有剥削与丑恶。其实,历史是不能断章取义的。在漫长的旧社会,确实有不少的蠹虫和吸血鬼,有人民沉重的苦难和悲惨的血泪。但我们炎黄子孙拥有无数不畏艰险的开拓者和无私的奉献者,他们为中华历史创造过伟大和光辉。当然,忘记旧日的苦难,这意味着背叛;但是,忘记旧日的光辉,也是不对的。清末和明国初年的萍乡煤矿以如此宏伟雄姿屹立世界东方,这是张之洞、盛宣怀、张赞宸等官员、实业家、科技人员、外国专家以及一万多名矿工们的心血和汗水所共同创造的。这不只是安源人引以为荣的光辉,更是中国人和中国近代工业的光辉。我想我们当代安源人应敢于正视这段辉煌的史实,敢于实事求实地把它当作红色安源不可抹灭的重要部分。

上世纪初的安源是煤烧红的。

1921年开始,毛泽东、李立三、刘少奇先后来到安源。他们进工棚、下矿井、办夜校、播火种。1922年2月,李立三在安源成立了中国工人第一个党支部---中共安源路矿支部。5月成立了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在安源燃起了焚烧旧社会的熊熊烈火。9月14日,由李立三任总指挥、刘少奇任路矿工人俱乐部全权代表的安源大罢工开始了,一万多路矿工人手持岩尖、斧头,高呼罢工口号,从矿井、工棚中涌出来……

对这次大罢工,刘少奇、朱少莲在民国12年8月合著的《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略史》曾作如下评述:“这一次大罢工,共计罢工5日,秩序极好,组织极严……未伤一人,未败一事,而得到完全胜利,这实在是幼稚的中国劳动运动中绝无仅有的事”

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的胜利,为中国工人运动树立了旗帜,安源被称为中国工运的摇篮。因为安源工人运动如火如荼的发展,安源被誉为“小莫斯科” 。

在路矿工人大罢工胜利后的几年中,安源工人运动和安源党组织不断发展,到1927年,中共安源特别区委所辖支部达到30个,党员600多人。

1927年9月,毛泽东在安源张家湾召开了秋收起义军事会议。会议决定成立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由芦德铭任总指挥举行秋收起义。以安源工人纠察队、萍矿矿警队和萍乡各县农军组成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二团参加了起义……

革命时期的安源人在各次斗争中淋漓尽致地展现了无所畏惧、义无反顾的革命精神。曾当选为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第四届副主任的中共安源地委委员黄静源在俱乐部旧址前惨遭杀害。与李立三、刘少奇一起组织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并当选为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第一届副主任,1923年6月选为中共中央执行委员的朱少连也在安源被捕英勇就义。中共安源地委书记刘昌炎、地委委员周怀德等许多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为革命献出宝贵生命。面对敌人的凶残,安源人的革命斗志更加昂扬,前仆后继,在路矿工人大罢工之后还举行过多次罢工和暴动。曾先后为革命输送过大批干部和战士。据资料记载,安源路矿工人是红军的重要来源,仅1930年5月、6月、9月的三次,就有3500多人参加了红军。

安源更红了,革命红旗染红了安源!无数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了安源!

革命时期的安源是血染红的。

当“文化大革命”席卷中国,当刘少奇被打倒,李立三被否定时,全国各地的红卫兵一车一车一队一队来到安源批判刘少奇、李立三当年在安源犯下的“罪行” 。李立三、刘少奇领导的路矿工人大罢工被篡改否定。刘少奇因为作为路矿工人俱乐部全权代表只身与路矿当局谈判取得了胜利而被定为叛徒、工贼。打倒叛徒工贼的大幅标语遍布安源大街小巷。安源与刘少奇有关的史实全被改写,有关的人全被打倒,当年参加过安源大罢工的老工人袁品高也被当成刘少奇的走狗痛遭批斗。红色的安源笼罩着重重迷雾。

一幅《毛主席去安源》油画不失时机地出现,让安源山放射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彩。如是,人们不远万里成群结队唱着毛主席万寿无疆从天南海北涌向安源,参观毛主席去过的地方,寻找毛主席的足迹。安源沸腾了,安源红透了。安源山上建起了一座宏伟的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安源煤矿工人潘世告一下子就捧上了中央委员。

安源人不知所措,虽然他们听父辈常说起过李立三化名李隆郅来安源领导建立路矿工人俱乐部;刘少奇一身是胆,冒着生命危险只身与路矿当局谈判……他们在茶余饭后常常炫耀着那段惊心动魄的熠熠生辉的光辉历史,他们曾以此为自豪,但他们现在巳不敢公开提刘少奇了。不过,更加值得他们张扬和骄傲的是毛主席来过安源!

就在这时,毛主席来安源的说法从文革前几十年来各种史料记载的三次一下子发展到五次,很快又发展到八次。文革时期那些拼命捞政治资本的干部和文人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挖空心事。其实三次与八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毛主席确实来过安源。安源人在现实中终于悟出了真谛:毛主席是红太阳,他的光芒能把安源山上井下全照亮;树毛主席来过安源的这面旗帜比什么旗都要红,比什么措施都更高招。

我想“文革”时期红色安源增添的红色是人捧红的。

“文革”结束,拨乱反正,刘少奇终于平反,李立三的革命功绩也开始得于承认,安源的革命历史基本上恢复了原貌。笼罩着安源山十多年的迷雾终于被冲散,安源人终于扬眉吐气了。

当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春风般的吹进安源,安源再一次沸腾了。安源人没有忘记自己在世纪初作为近代工业排头兵的光辉历史;没有忘记1898年就跨省跨行业横向联合,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先进设备的超前意识。将优良传统与现代改革措施有机结合,挥动如椽巨笔把萍乡矿务局描绘得更加有声有色。

安源在巨变,安源人不再光守着矿井:安源人利用取之不尽的废料煤矸石率先办起了煤矸石发电厂,萍矿客车厂的客车销遍全国,建安总公司在欧洲非洲留下足迹,“银箭” 电焊条畅销欧美,安源股份在 1999年走向市场。现在的萍乡矿务局己建成为一个跨地区、跨行业、多种经营结构并存的现代化企业集团。

安源在巨变,在安源区辖区内,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号称江南第一广场的秋收起义广场、安源广场、世纪广场已成为现代城市的标志;宽敞的安源大道在迎接辉煌再来。

安源在巨变,安源人利用自有的红色资源---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总平巷、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张家湾秋收起义军事会议旧址、秋收起义纪念碑、秋收起义总指挥卢德铭烈士墓……构画成一个红色文化圈。你只要一走进安源,就会感觉到一种浓厚的红色文化氛围

新时期的安源不但保持了红色,而且红得更透更实更美。

新时期的红色安源是安源人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扎扎实实干出来的!

在纪念安源路矿工人运动胜利八十周年之际,安源人根据刘春华先生油画原作铸造了一尊《毛主席去安源》铜像,矗立在离当年刘少奇与路矿当局谈判的谈判大楼不远的安源胜利广场上。

现在的安源,在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下面有毛主席、刘少奇、李立三的雕像,路矿工人俱乐部门前有刘少奇、李立三、黄静源的雕像。胜利广场又有了毛主席的铜像。让安源人时时刻刻都感觉到这几位伟人和先烈们仍然和安源工人们在一起。

在瞻仰《毛主席去安源》铜像时,我一眼就看到在毛主席铜像后面山上的那座恢宏而陈旧的德式建筑——盛公祠。我伫立在铜像前久久思索:是设计者有意让人们在缅怀伟人时不要忘记安源煤矿在清末明初的辉煌;启发人们在缅怀伟人时也缅怀那些像盛宣怀一样实业强国的民族精英。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偶然的巧合。但不管原因怎样,现在看到的已多少让我感到欣慰。

2004年冬,在毛泽东诞辰111周年之际,八集电视连续剧《毛主席去安源》在中央电视台一套播出,又一次让红色安源的历史在创新中闪光,让今日的中国人依然深感红色安源革命历史沉甸甸的份量;依然看到安源光灿灿的辉煌。

我徜徉在红色安源:在盛公祠、在总平巷、在路矿工人俱乐部、在谈判大楼、在张家湾、在纪念馆、在胜利广场……我感觉到这块红色热土的力量,我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精神。我追寻着,思索着红色安源的百年历史,不知不觉就被这种精神激荡。历史在前进,安源在巨变,但这种精神没有变。安源人把这种精神称为“安源精神” 。

安源精神是什么?

是“走在时代的前面” !

是“义无反顾” !

永远的纪念碑

今年的6月9日,是秋收起义总指挥卢德铭烈士诞生100周年纪念日。我又一次来到芦溪县上埠镇山口崖卢德铭烈士纪念碑前拜谒。

卢德铭烈士纪念碑座落在公路边的一座无名小山,它背后是武功山脉的连绵群峰,右边是风景秀丽的山口崖。山上树林茂密、松柏苍翠,从远处就可看到小山顶上的雕像。

踏着雪松透过的片片阳光,沿着笔直的水泥阶梯拾级而上。当数到第二百二十级时,已站在卢德铭烈士纪念碑的前面。高大的纪念碑,上半节是卢德铭烈士的雕像,身着戎装的卢德铭昂首挺胸,右手握着腰间的手枪,炯炯有神的大眼瞪着前方;下半节是碑,碑正面是卢德铭烈士纪念碑八个大字,是原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杨得志 1987年8月的题词,碑后面是萍乡市政府撰写的碑文。

一九二七年的秋天,毛泽东领导了震惊中外的秋收起义,卢德铭是起义总指挥。9月20日,起义部队从浏阳文家市出发,22日路经萍乡市芦溪山口岩前面的白泥岭时,遭遇敌人埋伏,为掩护后面部队突围,身为总指挥的卢德铭不顾个人安危,身先士卒,率领一连战士从前面返回去抗击敌人。当大多数战友都冲出敌人的包围圈时,卢德铭却不幸中弹落马英勇牺牲。烈士的鲜血淹红了山口崖;年轻的英魂永远地留在了南国红土地。

卢德铭牺牲时,年仅22岁。

卢德铭,又名继雄,字邦鼎,号又新,1905年出生于四川省原宜宾县双石铺乡(现属自贡市管辖),从小聪明好学,1921年考入成都公学,1924年春在成都得知黄埔军校招生,便赶去报考。当他赶到广州时,黄埔军校二期己开学,经一四川老乡引荐给孙中山,孙中山在谈话中发现卢德铭很有理想抱负,便亲自面试,并破例推荐他读了黄埔二期。

卢德铭在192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5年毕业后留校工作了一段肘间,北伐时调到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任排长,后升任连长、营长。北伐军进驻武汉后,国民革命军笫二方面军成立警卫团,卢德铭升任警卫团团长。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8月2日下半夜,卢德铭接到电报,要他率部去南昌支援起义部队。卢德铭即率部奔赴南昌,途中得知张发奎已占领南昌,起义部队已开赴广东、福建,他遂率部进驻修水县城。9月9日,卢德铬率部参加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起义受挫后,卢德铭坚决支持毛泽东把起义军转移到农村山区的主张。

我正在围着纪念碑拍照,忽听见一小孩喊:照相爷爷,卢爷爷怎么一百岁都没有胡子。我愣了一下,回头一望,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显得有些迷茫。她后面站着一年轻女人,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微笑。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向她讲了卢爷爷的英雄故事。看见她似乎明白了的眼里闪着泪花,看见她走到碑前举起右手向卢爷爷行礼(但忘记了带红领巾),看见她一下子就蹦蹦跳跳叫着妈妈要去扯(拔)小笋,我倒木然了。

是啊,卢德铭没有胡子,22岁一般都没有留胡子,22岁是多么年轻啊!可他22岁就成为我党的优秀将才,22岁就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为了革命,为了中国的解放,多少卢德铭一样的年轻英雄曾经抛头颅、洒热血!

但愿现在的人们,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向那小女孩一样向年轻的卢爷爷行个礼,将那些为革命事业流血牺牲的英雄当作自己的楷模。

下山前我向卢德铭鞠了三个躬,深深的、深深的。

下到纪念馆时看见来了一辆大巴,下来一车学生举着鲜红的团旗直奔纪念碑,望着他(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蓊蓊郁郁的松拍林间,我倏忽感悟到烈士的鲜血不仅染红了红土地,染红了团旗、党旗、国旗;英雄的形象已经永远留在了历史的空间;革命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一代又一代!

革命先烈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纪念碑!

井冈丰碑

井冈丰碑

每次走进井冈山,我都会被震撼,是精神上的极度的震撼。

井冈山革命烈士陵园、革命烈士纪念馆、三湾、黄洋界和八面山,在我的眼里已不止是碑不止是山不止是历史,他已是一种精神,民族的精神,民族的丰碑。

井冈山革命烈士陵园坐落在风景秀丽的茨坪北山上,由纪念堂、纪念碑、雕塑园、碑林、四个部分组成。陵园内松柏苍翠、肃穆庄严、气势恢弘,一迈入陵园就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满是松柏、鲜花的山冈上矗立着“井冈山革命烈纪念碑”,大气的笔锋,是邓小平同志的亲笔。纪念碑总高度为46.8米,分为基础座、碑座和主碑三个层次,第三层为主碑。主碑前的汉白玉浮雕,展现艰苦卓绝的井冈山斗争,浮雕前还有“母亲”铜像一座,象征着井冈山是革命的摇篮。

北山上的雕塑园内,青松翠柏间耸立着毛泽东、朱德、陈毅、彭德怀、罗荣桓、王佐、袁文才、伍若兰等19位井冈山革命斗争时期的主要领导人的雕像。真实地记录了井冈山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历史,形象地再现了领导人物当年的英姿。

“井冈山碑林”五个烫金大字,一看就知是电脑上的舒体,是由老红军、中国书法家协会原名誉主席、原山东省委书记舒同题写的。山坡上有碑林169块,全是老-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知名人士缅怀革命先烈和弘扬井冈山精神的题词。

怀着敬仰的心情走进纪念堂,纪念堂的中央是毛泽东同志亲笔书写的“死难烈士万岁”六个贴金大字,厅内陈列着井冈山斗争中牺牲的部分著名的英烈遗像及他们的生平简介,同时铭刻着那些英勇牺牲的烈士英名。他们是:王尔琢、袁文才、王佐、王展程、范家驹、伍若兰……

这里有4.8万余名烈士长眠,但其中却只有15722名烈士有名字,大多数英烈为革命献身却连名字也未留下。默读着烈士们的名字,一种敬重情感如同电流倏忽通遍全身,我红肿的眼睛无法读完这刻着的名字,更无法知晓从1927年10月至1930年2月的两年零四个月中那4.8万余英勇牺牲的红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但脑子里却闪现出他们以鲜血和生命捍卫革命的可歌可泣、撼天动地的英烈故事。中国革命的胜利,中华民族现在的繁荣昌盛,我们后辈现在的幸福生活,都是因为有和井冈山英烈同样的为历次革命斗争英勇献身的2320万英烈的无私奉献。

行走在井冈山革命烈士陵园,井冈山的精神在我的脑子里,在我的身体中又一次燃烧,我感到了全身的热血在翻腾,热泪在奔涌,力量在爆发。

黄洋界云海里的炮声

毛泽东曾说:“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

这是春日里的一个雨后天晴的早晨,我们登上了黄洋界。这座1343米的高峰,登上了山却见不到崇山峻岭、层峦叠嶂的山势,脚下是一片云海,一片多姿多彩的云海,一片铺天盖地的云海,似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在井冈山的山顶上起舞弄姿,远处的山峰在云海中忽隐忽现,就似大海中的孤岛。听人说这种云海很难得,却让我有缘无意之中撞上了这难得的磅礴气势。

我看得呆了,许久才从痴境中回过神来,记起了此行的使命,怀着崇仰的心情走到黄洋界纪念碑前。

矗立在云腾雾绕的黄洋界峰巅的纪念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雄伟壮观,更加肃穆庄严。

黄洋界,是井冈山著名的五大哨口之一,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的那个年代里,黄洋界曾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

1928年8月30日清晨,国民党以四个团的兵力,乘红军主力进发湖南桂东之际,向井冈山红军发动第二次围剿,妄图借机占领井冈山。当时坚守黄洋界的红军不足一个营,却凭借天险与多十几倍的敌人英勇搏杀,在最危险的时刻,凭借一发迫击炮炮弹命中了敌人的指挥所,红军的号角声、枪炮声和鞭炮声一时大作,顿成枪炮齐鸣之势,吓破了胆的敌军狼狈而逃,终于打退了敌人四个团的进攻。

毛泽东听到胜利的消息非常激动,挥毫写下了气壮山河的诗词《两江月·井冈山》:“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

黄洋界至今仍保留着1928年8月末井冈山保卫战的一段堑壕和营房,站在堑壕前,八十余年前发生的那一场激战,仿佛映入眼帘。当年红军浴血奋战的黄洋界,如今虽然看不见红军的身影也听不到枪炮的轰鸣,但有山崖边那门仿制的迫击炮及一些按原貌恢复的滚木擂石,长立在哨口上静静的向人们诉说着当年战斗的残酷和激烈。还有那阵阵松涛声,伴着那似有非有的枪炮声在空中呼啸。

遥望云海遐思往事,耳边忽地响起了一声炮响,震耳的炮声划破穹空,穿越时空,撕开了封建制度沉沉黑夜的幕幔,震撼了旧社会的根基,坚定了共产党人的信念,坚定了一个民族的信仰。

我想:黄洋界的炮声从那年开始一直在轰隆,它串起了平型关的炮声,孟良崮的炮声,辽沈、平津、渡江三大战役的炮声,1949年10月1日天安门广场那21响震撼寰宇的炮声,1960年的第一枚导弹声,1970年第一颗人造卫星的发射声,从神一到神九的火箭声,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礼炮声……

老槲树和朱德的扁担

徜徉在黄洋界哨口,见到了一棵大树。这是一棵几百年的古树,名叫槲树,它似是一个健壮的老人,也像是守卫哨口的忠心耿耿老将军,伫立在哨口的小径旁永远守护着井冈山,它听过黄洋界的炮声,见证了黄洋界的沧桑和辉煌。老槲树如今岁数更大了,但仍然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它威风凛凛的立在这里,向人们叙说着井冈山的那段辉煌历史,叙说着它与朱德那段深情的友谊和朱德的那根扁担。

它说朱德曾经坐在它的脚上向战士们讲故事,它还说朱德和毛委员为了粉碎敌军的严密封锁,解决红军的吃饭和粮食储备,发起了下山挑粮运动。朱德也身先士卒常随着队伍去挑粮,一天往返50公里。他的两只箩筐装得满满的,挑着担子十分稳健利落,年青力壮的小伙子也常被他甩得老远。战士们从心眼里敬佩朱军长,但又心疼他。四十开外的人了,为革命日理万机,还要翻山越岭去挑粮,累坏了怎么办?于是,大家商量好计策,由一个调皮的小战士利用在我这里休息时把朱德的扁担藏了起来。朱德没了扁担,心里很着急,他让警卫员到老乡那儿买了一根碗口粗的毛竹,自己动手,连夜做起了扁担。月光下,他破开竹子,熟练地削、刮、锯,一会儿就把一面黄一面白的半片竹子,做成了一根又宽大又结实的扁担。为防止战士们再藏他的扁担,就在上面刻了“朱德记”3个大字。

听着老槲树的叙说,想起了小时候课本上的《朱德的扁担》,这篇文章上了几十年的小学语文课本,在中国已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几十年来,一直被人们传颂着,他见证了朱德与战士们同甘共苦的情怀,反映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的精神境界和道德情操,教育和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

老槲树见我坐在朱德曾经坐过的地方沉思,叹了一口气说,可惜现在有些人已不想听《朱德的扁担》这样的故事了,这种人从前听过学过这个故事,可他们进了城,忘了根;有了权和钱,忘了本;面对诱惑,他们忘记了父辈老家门角里的那根扁担,害怕了朱德身上闪光的同甘共苦、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精神,那是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

老槲树的话让我震惊,让我感悟到“朱德的扁担”已不仅仅是一个动人的故事,而是井冈山的精神,中华民族的精神;朱德已不仅仅是一个军长一个国家领导人,他也是中华民族的普通一员。我们中华民族的振兴,需要全民族的同甘共苦、艰苦奋斗、无私奉献。

深秋太行山

去太行

戊子深秋,应邀参加《散文百家》杂志社的“太行山笔会”,北方的文友见面就说:你们南方人看惯了南方的青山秀水,八百里太行虽然壮观可有些穷山恶水的味儿,去了可不要扫兴啊。

贾兴安主编给我们选择的是河北邢台县紧临山西左权县的邢台大峡谷。

汽车奔驰了大约二个小时,从窗口眺望,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横卧着一条长长的巨龙,这就是太行山,打老远就感到了它的壮阔、大气!

当汽车驶进太行山边缘山区,一座座山迎面而来。公路两边山上到处是成行的人造林,尽管时值深秋,树不高仍能到处见绿。公路边的一些石山正在开采,一辆辆满载石块和石渣的汽车与我们的旅游车频频交会,看来改革开发三十年来,太行山人又拼出了昔日抗日的劲头:将昔日的荒山变成绿林,死石头变成摇钱树,穷山沟变成富山村。

进入山区,公路两边到处都是苹果树和柿子树,马路边的民房多了起来。民房清一色的一或二层的石头屋,太行山人就地取材,用的是太行山的红砂石,部分房子的房顶也是用天然的红色千层岩石板盖成的。

汽车在一个村庄边停下休憩片刻,我下车跑进村口,看见这里好多人家的房前都垒着大堆金黄的玉米棒,有正方形、长方形,有的五六层、有的八九层,一个个一排排一层层特具风情。还有部分人家将玉米垒在屋顶,金黄玉米镶嵌在赤红石板屋顶上,在秋日阳光下格外显眼。

看见一栋石头房前有老两口正忙碌的串着一种黄黄的果实,走近前打听,老人告诉我那是削了皮的柿子。他说今年柿子又是一个大丰收年,杂交树的大柿子都批给商贩运往邢台和外地去卖,这些老品种的小柿子不好卖就留下来自己加工,太行山传统的办法是把未熟软的柿子削掉皮串起来晾晒,干后一压就是柿饼。

在汽车鸣叫催促声中依依不舍这农家秋色,从车窗回望:秋日的柔和阳光下,赤红的石屋,金灿灿的玉米,屋前挂着串串深黄柿子,村口两棵光秃秃的柿子树上挂着十余个红通通的大柿子,像一只只迎宾的小红灯笼,组成太行山村一道亮丽风景线。

太行奇峡

车到贺家坪,眼前几座雄伟的高山峭壁屏障让大家赞叹不止。望前面已没有路,当汽车开到峭壁前,眼前的山岩突然出现一条大裂缝似的狭小峡谷,似是那位神仙用鬼斧将石山劈裂成两边。峡谷两边断面陡峭无比,怪石凌空突兀,谷底小溪清澈。导游说这就是远近有名的长嘴峡,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上级曾派苏联工程师在这里建坝修水库,因苏联撤回援助人员而中途停止施工,因祸得福保住了现在的完整峡谷。这个故事使我想起很多往事,让我产生无限感慨。不知不覚中,汽车已从狭长的长嘴峡左绕右拐进入大峡谷,随着导游从峡谷底徒步登山,踏着山上铺的石板路,目览了竹会峡、老人峡、黄巢峡等大小峡群;观赏了情人峰、擎天柱、悬棺、双龟戏石、龙首崖、跑马栈道、龙潭飞瀑等今人惊叹的景观;敬仰了八路军一二九师的被服厂遗址及深藏在大峡谷深处高山上一个名为盘顶村的原一二九师的造纸厂、印刷厂。

在峡谷中行走,迎面而来的全都是赤红、险峻的红砂岩山峰和层次分明的断壁峭岩。爬上山腰,前面峰峦叠嶂,脚下是刀削斧劈的绝壁悬崖,峭崖之下是幽幽深峡。栈道盘着峭崖跌宕起伏从一座山伸展到另一座山,从一条峡延续到另一条峡,在群峡叠峰间萦绕迂回。

一路行程,看不尽的连绵群峰、雄伟山岳;陡峭山路上,数不完的赤红石板,石板上荡漾着亿万年前海水的波涛;南方少见的原始自生林给这赤红的北方山谷披上金秋彩衣;放眼远眺,层林尽染,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登上高处眺望,眼前的太行山已不是龙,而是壮阔大海,是无边无际的山的海洋。那绵延的山峰是大海的汹涌波涛,卷着太行亿万年的雄浑从天际间滚滚而来。太行山的雄浑:是赤岩裸露的坦荡;是刀劈断壁的险峻;是壮志凌云的气概;是峡与山、天与地的浑然一体。站在这样的山上,不由得心胸顿然开阔,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太行山真壮美!

英雄峡谷

当我们站在那棵苍茎虬枝的百年山枣树下八路军一二九师被服厂的遗址上,听导游叙说六十多年前的惨烈场景:日军偷袭被服厂,被服厂的几十名男女战士拿起马刀和仅有的几支枪顽强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服厂被惨遭血洗,几十名战士的鲜血将河水染红直流过大峡谷外的贺家坪。那一刻,我的头脑里出现了几十名八路军男女战士有的挥舞马刀有的徒手空拳嘶喊着与日本鬼子拼命的壮烈一幕。

六十多年似弹指一挥间,在红灯酒绿、喧闹繁华都市里生活的后人似乎早已忘却了先烈们前仆后继为民族献身的英勇事迹。

说是遗址,却没有房屋,没有纪念碑,只剩一块长长的空空的地基。靠边栽种着一排一米来高的长青松柏,立在松柏中问的一块书写着“八路军被服厂遗址”的木牌是唯一能让后人知道这个原来渺无人烟的深山峡谷里曾经悲壮惨烈的证明。

文友们跟着导游向山上走远,我独自一人伫立在老山枣树下,静默几分钟向烈士们哀悼。眼前空旷的遗址长满了杂草,瑟瑟秋风已将芳草摧黄,遗址下垒砌的赤红色石墙似是八路军战士们的血染的颜色,只剩寥寥可数几片残叶的老山枣树与英烈们做伴。我问杂草是否知道英烈们姓名,杂草只是摇头;我问秋风,秋风一扫而过;我问石墙,石墙默默无声;我问老山枣树,两片山枣叶凄然飘下……

沉默高山在为英烈们致敬!潺潺河水在为英烈们哀歌!

站在烈士们英勇献身的遗址上默望着远近的那一座座赤红山崖,我倏忽感受到太行山的雄魂英魄,这一座座裸露的山头就是一个个敞开胸襟的太行男子,那一层层粗糙的没有植被掩饰的颜色深浅不入的赤红岩层,是太行人一根根凸现的胸肋。啊!我终于在这里寻找到龙的传人那种撼天动地的气概,那种刚直不阿、磊落坦荡的风骨,那种为中华民族誓死而战的刚烈。

啊!太行山。英雄的山!是你的雄魂炼就了千千万万抗日英雄!是抗日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太行!是英烈的英雄豪气洒满了太行!

抗日英烈的精神与峡谷红岩永存!

走进台儿庄

曾经多次看过电影《血战台儿庄》,影片中那些英雄将士誓死保卫祖国,以鲜血和生命与日本侵略军血战的形象气壮山河,无数次为中华儿女誓死不屈的民族精神所震撼。

2010年在北京听《血战台儿庄》的导演、八一电影制片厂著名导演翟俊杰说起和八一厂著名战争片导演杨光远一起合作导演《血战台儿庄》的一些特写镜头:如由他扮演的国民党川军师长王铭章中将,面对围上来的侵略者泰然自若,从容的抽完一口烟将烟头抛向日军,然后开枪自杀;池峰城师长在关帝庙“忠义千秋”匾牌之下命令炸断运河浮桥,决心背水一战;敢死队员抛掉银元,累得吐血的池峰城师长拖着病体带领57名敢死队员举起大刀踩着银元冲向敌阵夺回失去的阵地……翟导的一席话让我再一次被震撼,也从此有了一定要去台儿庄拜谒英烈的念头。

我选择在滕州下车,意在滕州是台儿庄大战的前战之城。滕州是墨子、鲁班等古代名人的故里,这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经济的飞速发展让她进入现代化城市的行列,从外貌已经看不出战争的痕迹,但不知咋的,当我踏上这块被烈士鲜血染红过的土地,心中再也无法平静。74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阻击战,二十二集团军总司令孙震临危委任王铭章为41军前线总指挥,带领41军仅有的第122、124两个师死守滕县,在滕县揭开了台儿庄大战的序幕。当时敌强我弱,攻势凶猛.7000余敌人在数十门大炮、坦克和30多架飞机掩护下向滕县展开全线进攻,遭到了中国守军的顽强抵抗。进入第四天,战斗已白热化,整个滕县火光冲天,横尸遍野。日军攻入城中,守军一街一巷英勇抗敌。师长王铭章决定到西关车站组织防守,在西门城楼遭日军密集火力射击,王铭章指挥警卫连向日军进攻,一个排全部阵亡,王也不幸腹部中弹,日军包围了他劝其投降,他疾呼:“死守滕县!”随后用手枪饮弹殉国。王师长殉国,第122、124师的将士在与日军的死拼中牺牲3000余人,这英勇的壮举,这悲壮的一幕,激励了千千万万中华儿女英勇抗敌!李宗仁在回忆录中写道:“无滕县之苦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之战果,实滕县先烈所成就也。”国民政府追授王铭章上将军衔,蒋介石亲自主持追悼会,毛泽东也为其致挽联:“奋战守孤城,视死如归,是革命军人本色;决心歼强敌,以身殉国,为中华民族争光。”

第二天,我来到台儿庄。台儿庄,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鲁南小城,说她古老:是因其历史悠久。台儿庄形成于汉,发展于元,繁荣于明清,明万历年间,京杭大运河改道流经台儿庄,逐渐形成水旱码头和商贸重镇。清初,台儿庄已相当繁华,商贾云集、船舶迤逦、繁荣富庶,夜间一河渔火、歌声十里、夜不罢市。据《峄县志》载:“台庄跨漕渠,当南北孔道,商旅所萃,居民饶给,村镇之大,甲于一邑,俗称‘天下第一庄’”。说她年轻:是因1938年的一场反抗日本侵略军的“台儿庄大战”把美丽的古城夷为平地,现在的一切皆为战后重建。

台儿庄位于山东省最南部,徐州东北,战争时期是陇海、津浦两大铁路干线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现在的台儿庄环境优美、风光宜人,大运河、月河、环城河环抱着,宛如众仙女托起一块翡翠。是一座集天蓝、地绿、水清、灵秀、古朴、典雅于一体的新兴生态古水城。

来到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广场,馆前的正中央广场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长方形黑色大理石雕刻成的“台儿庄大战纪念碑”,前面碑名是原国防部部长张爱萍将军题写,后面碑文是曾担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立法院立法委员,曾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政协副主席的程思远撰文。程思远早年曾任李宗仁的秘书,后成为桂系的核心人物,由他撰文是最合适的选择。

脚踩着纪念馆的38级台阶拾级而上,似乎已经走进了1938年震惊中外的中日台儿庄大战,纪念馆由二十四根立柱支撑着白色天棚,馆顶是硕大的圆球结构,给我的感觉是庄严而肃穆。

跟随讲解员依次进入展览馆的3个展厅和全景画馆,600多件珍贵文物史料和集声、光、塑、形于一体的巨幅全景画,画面气势恢弘,把当年那一幕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与惨烈,生动地再现在世人的面前……

1938年3月,日本侵略军由胶济线南下直逼临沂,欲占领台儿庄以攻徐州再贯通津浦,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为首的4.6万抗日将士,在台儿庄义无反顾地筑起“血肉长城”,用大刀片、手榴弹,与用飞机、大炮、坦克车和毒气弹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展开了殊死的搏斗。运动战、阵地战、逐房逐巷争夺的肉搏战,每战都是英勇顽强、前赴后继、悲壮惨烈、气吞山河!台儿庄,成了血与火的海洋!

在这血与火的海洋中,台儿庄城内阵地一度失陷,指挥与日军正面作战的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下达了“誓死抵抗日军,我们要用血肉来填敌人的炮火”的死命令。我守城将士在31师师长池峰城将军的率领下,毅然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炸断了运河浮桥这唯一退路。为了夺回失去的阵地,师部组织敢死队,将士们明知一死依然踊跃报名。池峰城宣布:“每名敢死队赏大洋30块。”报名的战士当即表示:“要钱干什么?我们打仗是为了不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作日本人的奴隶,是要争取民族的生存。”57名敢死队员趁夜色冲入敌阵,白刃战中,有的受了伤,又从血泊中爬起来,用大刀砍杀敌人,有的拉响身上的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敢死队以牺牲46人的代价终于将阵地夺回。

从3月23日黄昏日军七、八千发炮弹在台儿庄内炸响,到4月7日日军的全线溃逃,历时半月的血战,我军共歼敌11984人,俘敌719人,缴获步枪1万余支、机枪913挺、大炮127门、战车40辆,击毁敌机3架。我3万将士为国捐躯!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台儿庄大战!是中华民族扬威不屈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谱写的一部悲壮史诗,他的意义远不止上述的歼敌俘敌和缴获数字,更是打出了中国人民的抗战决心和必胜的信心,打出了当时民族复兴之希望。

在台儿庄大战纪念馆中徘徊,耳畔似有枪林弹雨、大炮轰鸣、白刃碰撞、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我看见这里升腾的是中华儿女的浩然正气,是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

来到大战时期的台儿庄火车站站台遗址,原来那曾被硝烟弥漫的火车站经修整复原后已是李宗仁史料馆,曾经满是弹坑的老铁路已铺设为宽阔平坦的公路,曾经尸横遍野的地方,现在是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我在庄前端倪傲立的“台儿庄”三个黑体大字,不由得想起李宗仁将军那张大战前在台儿庄火车站拍的雄姿英发的照片;想起这个当时方圆不足10平方公里的小城,敌我双方血战16天,美丽的运河小城房无完房,墙无完墙,尸横遍野,日军的钢盔堵塞了运河的水流,手榴弹的木柄碎片积存了一寸多厚;想起几万将士在这里为国流血牺牲,运河水为之染红,台儿庄为之染红。啊!台儿庄,鲜血铸就的台儿庄,英烈鲜血浸透的台儿庄,威武不屈、英魂常在的台儿庄。

台儿庄大战让这个运河之滨的千年古城几乎夷为平地,但也成就了台儿庄成为堪与苏联斯大林格勒、波兰华沙并提的二战名城,成为中华扬威不屈之地而闻名于世。今天,英雄的枣庄儿女正在重建这座英雄城市,并计划把她建成为全国最大的运河古城,水网密度最长的东方古水城。将来的台儿庄,既是二战遗址,又是运河遗址;既是“活着的运河”,又是文化底蕴深厚的秀美古城。

走进英谈

沿着黄巢起义军的马蹄印,踏着一二九师抗日英雄的脚步,我们来了,在这个晴朗的深秋,我们来到了坐落在太行山东麓深山腹地这个英雄曾经集结的石头村寨——英谈。

路上,大家议起“英谈”这个美丽的但是陌生而且令人费解的名称,那位随车而来的旅游局秘书也说不出个来由,不过这更加吊起了大家的味口,巴不得早点走进英谈揭开他的神秘面纱。

从下车地点步行上坡到古村寨大概要走七八百米,路的两边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柿子树。正值柿子的收获季节,面阳光的柿子树已开始落叶,一个个红得象小灯笼似的柿子在稀稀拉拉的五色叶片间格外显眼。导游告诉我们:你们想品尝一下这里新鲜柿子的味道就自己动手摘,英谈人向来对客人大方得很。

走到英谈古村的山坡下,迎面而来的几乎全是石头:百余米长、十余米宽的铺满石块的上坡路从大路边直通古寨城门;右边是石山、石沟、红石板挡水墙;左边散落着几栋石屋和石墙;城门两边那古色古香的石头城墙透视出历史沧桑。

走进英谈城,但见围着屋绕着山的石板路井然有序,靠山而建的石头房子高低错落。眼前见到的除了房前屋后的苹果、柿子树外,全是石头,石头。

跟着导游在显得有些逼仄的村寨中穿行:千年石古井、百年石碾石磨、古石栏杆、纹路逼真的龟背石壁;174栋石屋、石窑洞;狭小的四通八达让你摸不清方向的石巷、石街;36座各式各样的大小石拱桥……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连续观察了几个小院和十余栋依山的石头屋,想不到几乎没有重复。向小院和屋内的主人们打听这些石头屋的历史,他(她)们的回答让我惊叹:这几间是明代的屋,那几个是清朝的院,还有更古的窑洞……令我既兴奋又眼花瞭乱。这小小英谈,竟然是一座明、清历史文化和现当代文化和谐交融的石头城,他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座建筑都渗透出英谈人匠心独具的奇思妙想和太行山的文化底蕴,我真实地感受到已经走进了一个古朴而典雅的石头世界。

英谈的石头大多是赤红色的,这红色是一种自然的朴实的红,给人的感受是亲切和温暖,是那种回到了家的温暖。

我们的笔会安排得真巧,无意中撞了个深秋。近看苹果红了,柿子红了,树叶红了,屋顶的玉米棒在太阳下发出耀眼金光。放眼远眺,赤峦叠嶂、层林尽染,与赤红石屋相互映红,构成一幅美丽而质朴的红色大自然山村画卷。

今日进村时间又那么巧,在村里恰遇路边矮石墙上坐着一位九十开外的老人,在温和的秋日阳光下正翻看一本厚厚的大书。走上前问安,得知他是当年八路军129师的战士,名叫路风丽,抗日英雄。我翻开他手中那本16开打印稿,内面写着他的经历和事迹,还有多幅他与战友们身穿八路军服装的老照片。他说129师师部曾设在这里,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副参谋长左权,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政委邓小平曾在这里指挥抗日。

按照路风丽老人的指引,我们来到彭、左、刘、邓的故居小院。这是一套简仆的石头小院,院内外铺满了不规则的石块,墙上也是乱石块,显得有些混乱。小院正面曾经是彭德怀的办公房和住屋,左边是左权,右边是刘邓,全是矮矮的小石屋。彭总住的那间地基较高,正面石墙有一块高、宽都超过2米的原石,石头表面平滑闪光,颜色微红,彭总曾与石墙留下一张威武照片。

在国民党河北省长鹿仲麟住过的名为“汝霖堂”的石头屋门口,我借问一老者“英谈”村名的来由,他说是黄巢的队伍曾在这个古寨里驻结,黄巢在这里大摆酒宴接待各路英雄,商谈大事,后人就把这古村寨称为英谈……

别小看这个深藏在太行山区的小小古石寨,既有历代英雄豪杰对它的钟爱深情,又被国家文物局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这石头城的确配得上“英谈”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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