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散伙饭现稀客一个谢建伟叹怪事一桩

太平路与天堂路之间的金凤路，不过两三百米长，却有饭馆大大小小七十五家。区亮说，如果算上街心那个流动肠粉摊，就是七十六家。在金凤路上，全国各地的美食几乎都能找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不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匆匆赶来，寻找各自心仪的美食。东西南北中，一个不放过，啃了万三蹄，再涮麻辣烫；嚼了叉烧包，还要狗不理。区亮他们几个挨门逐户一路吃过去，最终锁定肥妈川菜馆。肥妈川菜馆门脸不大，菜品也很一般，桌子板凳更是土里土气，可他们就是喜欢。早会谢建伟讲吃散伙饭的老地方，就这儿。

谢建伟总是第一个到，今天的散伙饭也不例外，说好六点，他五点半就到了。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那老鸨带来了。区亮他们都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却从没见过。

可老鸨不像老鸨，穿着打扮朴素而时尚，脸蛋、身材那都没得说，配人高马大帅帅的谢建伟都还有剩余，开口吐语也都十分得体，怎么看都是一大家闺秀。看毛点，也就二十来岁。若容人细看她眼角的鱼尾纹，那没办法，三十肯定出了头。

仇小华第二个到。他在门口遇见了肥妈。肥妈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来了个“稀客”，他的兴奋劲一下就蹦到了脑门，好像稀客也是这餐桌上的一道美食，他也有份似的。他原本很兴奋，他找到了新工作，在木头，木头是东官西边的一个小镇，做生产主管，很满意。他见到老鸨张口就喊：“嫂子好！”

老鸨不认识他，看向谢建伟。谢建伟一时没反应过来，捋了捋，笑道：“叫黄姐。”指点完仇小华，转头向黄姐介绍：“这是小仇。”黄姐皱起眉头看着谢建伟不说话，谢建伟琢磨琢磨，赶紧补充说：“报仇的仇。”

“你好！”黄姐理好超短裙站起身来，把手伸给仇小华，笑盈盈的。

这是一只光润纤长的玉手，挺展得像截嫩藕。仇小华这辈子还从没握过女人的手，就连他老婆的手都没握过，他这人天生不懂浪漫，结婚就结婚，不喜整那些拉拉扯扯、叽叽歪歪没用的。面对这截嫩藕，却像一支匕首，他断然不敢擅自做主，他怕伤着自己，也伤了别人，他问过自己嘭嘭乱跳的心，也拿眼神反复问了谢建伟。他原本站得笔挺有力，只要把手掌伸过去，微微弯曲一下五指就完事。可他偏不，竟软塌塌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黄姐不胜尴尬，以为仇小华嫌她脏，要真是把匕首，她一准儿甩出去，把这该死的不懂事的二货给毙了。可她甩不脱，收了半天才入鞘。一气之下竟把笑容、话匣子都入了鞘。

谢建伟也不胜尴尬，也以为仇小华嫌她脏。可他面不改色，嘴上不乱：“小华你的手还抽筋吗？我老家那小狗，去年抽筋，你猜为啥？兽医说，缺钾。你去看看医生，看要不要补点钾。喝两瓶氯化钾口服液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