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黄昏,有所思》 ◎作者:闲云逸鹤

青少年一定要读的校园散文经典 作者:颜如玉著


《黄昏,有所思》 ◎作者:闲云逸鹤

当稚嫩的黑暗网住羸弱的斜阳,当室内柔和的荧光吞噬了入侵的黑暗,我就坐在写字桌前,单手托腮,撑在桌上,用另一只手拈着笔,双眼的瞳光不自觉地跌落在台灯洒在桌上的光亮上。像一樽具有思维的雕塑,任由黄昏一次又一次侵蚀着我的躯壳,但却把思维一次又一次植耕于来来往往的黄昏中,让它尽情萌芽、生长、开花,尽管很多时候它并不会结果。

三个月前走进校门。新的环境,新的黄昏,新的思维。第一个黄昏,试着有所思,第二个黄昏学会有所思,第三个黄昏坚持有所思,第n个黄昏习惯有所思。n次在同样的时刻以同样的姿态放飞思维,但得到的却是异样的思索与感慨。

在有雨的黄昏我通常都会想起雨思,那个像细雨一样滋润着我心田的女孩,第一次相见,我就感觉到她像一块磁石,有一种看不见的吸引力牵引着我向她靠近,但只是欣赏,像隔岸观花。我曾一度理智的认为,她就是我头顶上的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除非哪一天她偏离了自己的人生轨道,降落在我身边,否则我们永远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但假设也有成立的时候。某个黄昏,在图书馆里,她突然降落在我的身边,并小声同我交谈。后来,我们走出阅览室,继续交谈。她说她会为《简爱》哭泣,她会为《向左走,向右走》悲伤。那天我们还谈论了许多,谈到后来,我却突然发现,她与我半年前的那个女人是多么地相似。同样是高雅、浪漫、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而我却天生不是个浪漫、有情趣的男人。我只会整天写东西、睡觉、看不整齐的衣服。我与那个女人的爱情结束在一次同学集会上,只因为我的随意装扮为她丢了脸。看着雨思,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每个女人的自尊都来自于她有一个有品位的男人。你要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女人,先让自己成为好男人。现在想来,依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也许,我终身都得不到自己想爱的女人,只因为我永远不会是女人眼中的好男人。在那个女人眼中不是,在雨思的眼中也不会是。

我不会去干没把握的事,尤其在爱情上。我像一尾在爱情上快要被饿死的鱼,虽然看到了那个挂在钓钩上叫做“爱情”的诱饵,但我还是不为所动。我宁愿在爱情上被饿死,也不愿在心灵上受伤害。

后来,我尽量避免与雨思单独相遇,但她总会以“真巧”这两个字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次又一次点头再低头假装吃饭或匆匆离开,然后看着她带着幽怨的面孔离开,最后是我在黄昏的荧光下想着那略带幽怨的面孔发呆。

一串又一串的黄昏伴随着一碗又一碗的米饭在我的生命中逝去。米饭从不曾变过,我曾认为黄昏也不会变。但某天当我吃着不变的米饭时,却看到了异样的黄昏。

在那个异样的黄昏里,彤云密布,白色、美丽的冰晶从天而降。这是几年里的第一次发现。我突然决定黄昏不再沉思,而是打开窗户望下去。白色的冰晶里有一对白色的身影。一个是熟悉的雨思,另一个是班上另一个热爱文学的青年,男的牵着女的,共同仰望,突然有一种很浪漫的感觉,不由地向往。当我再次望下去时,却发现雨思抬头望向我,很专注的样子。那男的也望向我,一动不动。也许雨思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雨思,但我却知道她爱过我,我也爱过她。但有时一个人更需要体贴与关照,爱累了,等累了,却只得到了寂寞与无助,于是她就选择了被体贴与关照。爱无错,被爱无错,错的只是错爱了的人。

以后的某个黄昏,一个室友勾引了他的麻将战友侵占了我的领地,我被迫外出。在幽静的校园中闲逛,突然发现这也是一种享受。又是很多次遇到雨思。点头,看着她走过的背影,蒙胧的美。忽然记起了自己的曾经的理智的想法:雨思原本是我头顶上的那颗可爱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即。但某天她偏离了自己的人生轨道,降临在我触手可及之处,然而最终她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始终都是一个观星者,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样很好,美丽依然属于我的眼睛。

某个黄昏,跟朋友跑五条小巷去吃牛肉拉面。新疆人开的,店面很小,味道一般,人却很多。吃面时,却发现许多人听着音乐时,却不断望向墙壁上很大的TV。好奇地抬头去看,却是个像真理一样赤裸裸的女人搔首弄姿唱歌的画面。朋友慢吞吞的吃完面,走出饭馆,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幅画面:世界上许多人都处于饥渴状态,他们在到处寻找并大声呐喊,有人喊:我要女人,有人喊:我要金钱,有人喊:我要爱情。而我呢?我有什么?我又需要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清楚,我什么也没有。

迎来了近来的一串美好的黄昏。越来越清晰可见的闪亮闪亮的星。不断丰满的温柔的月。很适宜于沉思的氛围,但我却失去了沉思的空间与载体。室友依然侵占了我的空间搞麻将大战。思维也像倒完了水的空水瓶,拒绝再为我工作。于是我上网看电影。看《第一次亲密接触》,看《独自等待》。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了第一次看的感慨。有一种在看自己的感觉。也许是经历多了,看多了,也就习惯多了。

偶尔在这些美好的黄昏与远处的朋友聊聊天,相互祝福,但我们却发现彼此都已非昔日的人。我们变了,变的小心翼翼,变的客气,一如当初的相识。也许是因为距离,也许是因为长大。但毫无疑问,我们都更加理智、成熟。

五点五十五分,我在学校大门口外买了两只炸鸡腿、两听啤酒及其他许多零食。且极今朝乐,明日非所求。虽然没有任何人对我说生日快乐,也没有生日蛋糕,但我还是异常兴奋。一种并不多见的有充分理由的兴奋。我大口大口地喝酒,啃鸡腿,那些食物就化成兴奋剂,激活了我的毛孔里的每一个兴奋因子。在我快啃完一只鸡腿时,遇到室友,他夸张而吃惊地告诉我,学校附近禽流感十分猖狂,问我是否想慢性自杀,并说要与我保持距离。这让我很不爽,它只能说明我孤陋而寡闻。但我还是继续咀嚼着未完的鸡腿,今天不饿死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在明天或者是明天的明天,我会因患禽流感而死去;但也可能由于上帝的眷顾,在明天的一百个明天之后我还很好的活着。我在今天的黄昏里祈祷,祈祷着明天的属于我的美好的黄昏。我希望在明天的黄昏里我依然可以驾驭我的思维,并以这种方式把我的生命传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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