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戳事拱事

满山红艳艳 作者:谷俊德


1 戳事拱事

澧源县民家寨民谣:“小二没事找事,老二戳事拱事。”译成汉语是说:小孩爱顽皮,青年人爱打架扯皮。

青龙寨抢犯(土匪)恶二佬就是爱戳事拱事的头子。他纠集一伙持刀枪的抢匪于1949年冬季的一个清早袭击仗鼓寨。

仗鼓寨很快狼烟四起,惨遭浩劫。

仗鼓寨是一个吊脚楼环绕着的小寨。寨子里住着上百家喜欢穿白衣服的民家人。寨中有一个老祠堂,是民家人的祭祀堂,堂上供奉着五个木脸菩萨,民家人视它们为本主,就是保护神的意思。

一个家丁慌忙跑入老祠堂里,气喘吁吁喊:“老蔸把,快拤(藏),有一伙抢犯打劫。”

老祠堂里,面对几尊木菩萨,跪着一位老者。这老者生得威武高大,一看就是一个有功夫的。老者是仗鼓寨的会首王志超。会首在仗鼓寨里就是首领。王志超很镇静,他心里很明白,仗鼓寨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木石寨子,寨里有寨兵100多人枪,且个个会武术,功夫了得,几个流窜土匪尽管悄悄偷袭,但不会毁灭整个寨子。但王志超依然要“血祭”本主,他咬破手指,滴血碗中,端碗祭祀,企盼本主赐福消灾,跪下对本主像磕头,声音是急急的那种:“大二三神,我寨今日有难,您是本主,是寨里的保护神,快快显灵吧!”说完朝天板了一卦。那卦啪一下砸在地上,连续三下不是阴卦就是神卦。家丁懂些卦术,沮丧地说:“老爷子,本主都不愿帮忙——连阳卦都打不转,大事不妙啊。”

“难道本主不保护我们?鬼话!”王志超边说边迈出祠堂。

“呜——!呜——! ”海螺声越过山冈田野。海螺是仗鼓寨民迅猛集结的信号,许多寨丁在海螺声的催促下,手持各种武器向祠堂靠拢。众人怒吼:“哪个找死?”王志超大喊:“有人劫寨,随我去抗击贼兵!”王志超拖了一把大砍刀,几十个寨丁呐喊着朝冒烟的地方扑去。

几个着黑衣的土匪正在抢粮食,遭到几个女人的撕打。寨丁赶到,打死了三个黑衣人。王志超舞大刀朝一个弯巷赶,大刀上突然发出当当的声响,是子弹打在刀上的声音。王志超和他的寨丁中了伏击,有几个寨丁丧命。

王志超飞身一跃躲到一个岩壳下,喊:“大丈夫敢作敢为,拆寨人现身?”

对面,吼声如雷:“王志超,你炸珠了吧!我恶二佬是阴沟里的篾片有翻身之日!今天老子取你性命来哒!”木窗户里顷刻伸出几挺机枪,将暴露在巷子中间的一个寨丁扫死。

王志超一听是恶二佬,气得就要上前拼命,被贴身保镖死死拖住。王志超和保镖与恶二佬相持了一会。恶二佬从木楼上纵身跳下,像一只燕子轻飘飘落地。保镖朝恶二佬放了一枪,没打着,原来保镖的子弹早已耗完。

恶二佬将手枪插在腰间,拿一根铁棒,两头大,中间小,朝地上一戳,粗声大嗓:“王志超,你是王家族长,今天老子不打枪,专比武,有本事好好陪我玩两招——仗鼓?”王志超知道那棒叫仗鼓,原是跳舞的器具,用木棒和竹篾组成,没想到恶二佬今天带上了这种铁武器。

王志超也是跳仗鼓的高手,知道仗鼓招式的厉害。但作为首领,是不能怯阵的,他想也没想,就喊:“好,老子陪你!”王志超是方圆八十个寨子有名的武术家,他耍大刀叫“鬼都愁”,能呼风唤雨,他靠这刀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才当了仗鼓寨王家族长。

岩塔里,是一场大刀和仗鼓的激烈对抗赛。王志超败了,手中的大刀被打断,又听咚一声,王志超左臂受伤,跌倒在地。

恶二佬正准备用仗鼓击杀王志超,突然一颗子弹打在仗鼓上,溅出一团火星,恶二佬惊魂未定。

这时,一面红旗从巷子里探出头来,一队人马迅速冲进寨子。恶二佬知道有人救援,立马拖着仗鼓队沿一条瘦瘦的溪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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