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红药水在厕所里。”说完这句话,狐狸的目光再次对向屏幕,抓了把米花塞进嘴里,咧着嘴对着屏幕里那个连鸡和鸭都分不清的弱智女主角傻笑。
血从伤口慢慢爬到了手背,我往衣服上擦了擦,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今天碰到什么了?”从塞满瓶瓶罐罐的柜子里把红药水拎出来的时候,狐狸的话音从客厅里响起,有点突兀,害我打翻了边上的几只瓶子,“你身上很重的味道。”
“一个出了车祸的鬼。”嗅了嗅胳膊,没闻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我回答。
“哦。和他说话了没?”他再问。
“没。”
一阵沉默。
“今天好像有点深沉。”
“我累了。”关上柜子门,我走出卫生间。
“哦呀,宝珠累的时候很深沉。”自言自语,狐狸的目光倒一刻没有错过电视里的剧情。
我没理他,就着电视的光拧开盖子的时候留意了下标签,反手拧紧,“狐狸,药水是81年的。”
狐狸回头瞥了我一眼:“红药水也有保鲜期?”
“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电视里那个女主角因为某个小小的困惑而呜呜地哭了,狐狸迅速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
我看着他,点点头,“嗯,过了保鲜期它会发酵成酱油。”
“是吗?”耳朵抖了抖,狐狸再次看向我,一双眼闪闪的,微微透出丝绿光,“味道怎么样?”
我把瓶子丢给他:“你可以拿去尝尝。”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已经关了,狐狸呆呆坐在沙发上,嘴角像刚吸过血的吸血鬼。
我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狐狸?!”
狐狸眨巴了下眼。
“喂,”举起手里的红药水,他朝我晃了晃,“明天我用它给你做酱牛肉好不?”
“你……还真吃啦?”
“嗯,因为我相信你。”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正经,正经得像刚才那部电视剧里的弱智女主角。
“你……”把毛巾丢到他脸上,我自顾走向自己房间。
刚打开门,他出声把我叫住:“喂!”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拍拍沙发,“过来。”
“干吗?”
“我看看你的手。”
“有什么好看的。”
“看一下。”
“我要睡了。”
“是吗?”
“是。”
“那么晚安。”
“晚安。”
“你手上有附魂蛆。”
我回过头。
简简单单这几个字,听在我耳朵里,雷似的炸了一下。
附魂蛆是一种同魂魄长时间接触而容易沾染到的东西,对一些天生通灵体质但控制能力弱的人来说,它的威胁不亚于一只厉鬼的纠缠。它是一种变异的魂体,通过依附的方式不知不觉缠在人的身体上,一点点吸收人的精气,时间久了,人会在阴阳两界中失衡,最终迷失,成为活体魂魄,也就是活死人。
当下几步走到狐狸跟前,我把手伸给他:“在哪里?!”
狐狸抓着我的手看了看,翻到伤口处,抬头,眼睛一弯:“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信,小白。”
我沉默,然后抓起边上的茶壶。
丫的死狐狸,又来耍我。
正准备对着他脑门子狠狠来上那么一下,手刚举起,却见他头一低。
没有任何防备的,他的舌头伸出,径自舔在了我的伤口上。舌尖划过处,冰凉凉,柔软软。
我的脚底下一阵发软。
登时就傻了,呆站了一秒多钟才回过神,抽手同时一声尖叫:“狐狸!你干吗?!”
手却被狐狸抓牢:“叫魂啊,给你清伤口呢!”
“放屁!你占我便宜!”
“占猪都比占你便宜值呢。”
“鬼才信你!”
“是么,”抬眼,狐狸眼里暗光妖娆一转,“该信的时候就得信,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