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古之光便给张桦林分派了任务，负责企业整体形象的设计工作。桦林虽没干过这类事，但仍是信心十足地接受了。

　　就在桦林下海之初，传来了苗飞要去日本留学的消息。舒凡、林强、张桦林和苗飞聚在一处狂饮一顿为他送行。席间，舒凡说到过去的快乐时光恐怕从今以后再难找到了，引得众人一阵欷歔。林强指着苗飞道："一日本国怎么就那么好：引无数傻子竞折腰，去了还不是刷碟洗碗，在咱母亲怀抱里多温暖，偏去受那份洋罪，有病。"桦林道："小日本敢欺负你苗飞打一电话告哥儿们，我带上百万南下的民工转道就奔东打他们！打上小学时听说他们侵略过咱们我就憋着火呢，还甭给我递话茬儿！""人苗飞是友好使者，去那儿是向日本妞儿传播中日友谊去的，你们别老挑拨。"舒凡笑着道。

　　"来来喝，今儿把这几瓶二锅头全干了，日本可没这个，全是甜不呲咧的清酒。""不成就回来，别在那儿受罪。"舒凡道，"回来咱哥儿几个傍着干一样不差！我正想搞一广告公司骗点钱呢！哎，林强桦林有冤大头以后全奔我这儿敛啊！""你也想下海啦？"苗飞问。

　　"一只脚下一只脚岸上耗着。"舒凡道，"反正哥儿们时间富裕，用我妈的名字注册一个，咱一边干公家的一边干自己的多滋润。""那看来哥儿们也得想辙奔个地界了。"林强道，"你们全捞钱去了，别甩下我一人死不悔改啊！""等哥儿们的广告公司开张，你还能闲着？"舒凡道，"封你一副总裁外面敞开了折腾呗！""别扯了，等你开张市面上也不流通人民币了。"林强道，"我还是寻个好人家吧！""不成去我们那儿兼个职呗！"桦林道，"我们那老板挺有道性的，不简单，是个干事的人。也有个干事的样子，兴许日后能起点事！""我去干什么？""我先问问呗！看有没有戏，钱多少是一回事，咱哥几个都认真干点事是另一回事，是不是？""对对对，是得干点什么了，"众人都点头，"凭什么傻子一般的主儿都能成大款，吃香的喝辣的可劲儿的造，咱一个个人精却趴着？该跳出来市面上蹦达蹦达了。""等我打日本回来后希望看见你们一个个全成巨款喽，然后我就天天吃你们！"苗飞道，"我再学几招日本牌技回来暴卷你们，一次赢个十万八万的！""你放心吧，回来后保证还你一艳阳天。""什么时候回来？""最多两年！不管混成什么样，两年后一定回来找你们--别忘了我就行。""我忘了拉屎也忘不了你的！告你两年后你要不回来别怪哥儿们带人去抓你。""只要我回来后大家还能像现在这样，那日本有金山哥儿们也不要--就怕你们到时候都老板了全变陈世美了。""我看你变陈世美的可能性最大，日本妞儿可温柔啊！回来时带一个给咱也见识见识，听见没？""臭流氓日本话怎么说？""不知道，去了我先学这句以防万一……""再学几招男子防身术……""哎，服务员，再来四瓶二锅头。"张桦林醉醺醺地回到家，冲着何琪傻笑，何琪不耐烦地帮他解衣脱鞋上床，桦林却不老实，一会儿呕吐一会儿大喊大叫，烦得何琪干脆不管，坐在桌边发呆，心想这张桦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日下班时，舒凡在电视台的大门口碰见了林旭，林旭方知他并未辞职。两人在门口调笑了一会儿，舒凡想来下班后也无事可做，便邀林旭一起出去吃饭，林旭怪笑着望着他既不答应也没拒绝，倒弄得舒凡莫名其妙。

　　"你什么毛病傻笑什么？"舒凡道，"也请不起高档的就是路边的小吃店水平，走不走？别老这儿站着让人以为咱俩谈恋爱呢！""干脆我请你得了。"林旭笑道，"你不老是喊逼良为娼吗？我都不忍心宰你了。""那更好你请我就去美食城反正咱有车多远都不怕。""真是属驴的给个坡就下。"俩人笑着上了车，奔一家著名的餐厅而去。一路上不停地取笑，林旭显得非常开心，美丽的脸上泛着红晕。

　　二人在餐桌旁坐定，舒凡不客气地一顿乱点，专拣贵的来，还一个劲儿地唠叨："好久没进补了，今儿得补全乎喽！"林旭静静地看着他点菜，神态自若地喝茶吃点心，凡是从他俩身旁走过的客人服务员无不惊疑地望着林旭，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的面孔太让人熟悉了，你看，全像看怪物似的看咱俩。"舒凡道。"我早就习惯了。"林旭轻描淡写地道，"还没碰上签名的呢，更烦。""看来还是像我这样做个平头百姓混日子的好。"舒凡道。

　　"哎，我说，有件事我老闹不明白，"林旭带着一丝笑意道，"你在台里这么捣乱瞎折腾，这责任编辑的位置怎么还坐得这么稳？""我内秀啊！"舒凡笑道，"业务上不软谁还计较其他？让那帮傻子坐这位置试试！两天就编晕了他们！你当是个人就能干这活呢？""主任也真相信你，要我，早把你开路的干活。"林旭一边帮服务员摆菜一边笑道。

　　"所以你当不上主任，要能容人，特别是能容我这类能人，"舒凡举起酒杯冲林旭示意。二人碰了一下杯。舒凡接着道，"你看呀！没事的时候看不出来，但凡有那种谁也不去的活，有风险的，没油水的，谁去？还不是我！值夜班舒服啊？还不是我干--也亏我没结婚，真结了婚谁干这活儿？""有对象了吗？""她奶奶肚子里呢！谁看得上我啊--除了你。""哎，你怎么就跟我摽上了？我跟你有冤是怎么着？非得把我往火坑里拽？""说着玩你当什么真？我哪儿配得上你啊是不是？这也就是眼见无望穷聊嘛！""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帮你介绍一个。""找一个你这样的就行。""正经点儿行不行！""好吧！嗯--首先得漂亮，还得温柔，像日本女人那样。其次得有钱，非常非常地有钱，不是一般地有钱。然后还得有知识有文化。这就大概齐了吧！我是指望结婚后能不劳而获让人养着的，要不就不结。""那你还是别结了吧--天下没这样的女人。""哎，我说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个体呢？""好男人太多了，把我看花眼了。""凑合找一得了，别老把自己当根葱，回头把青春全耽误了--不成咱俩搭个伙吧！都孤苦伶仃的多同病相怜啊！""我看你这几天真是有步骤有计划把我往套儿里带--你有预谋吧？""不敢不敢，你真生气了待会儿谁买单啊！你不觉得咱俩挺般配的？整个部里的人都说咱俩是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当然都是背后说。""我听说你想外面偷偷摸摸搞个广告公司，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舒凡吃了一惊，抬起头瞪着双眼盯住林旭，神情顷刻变得严肃异常，倒把林旭吓了一跳，怯生生不知所措。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叫台里知道可轻不了，谁造的谣赶紧告诉我。"舒凡严肃地道。

　　"我那天去工商局采访，他们那儿的一个刘处长告我的，说你这阵子老往人那儿跑，还托他帮你咨询一下私营广告公司怎么注册……""噢--"舒凡松了口气，知道不是台里传出的话，便不那么紧张。"听我说林旭，说实话我是想自己干点事，也真是想注册个什么公司骗点钱，这些我不瞒你，因为咱俩是朋友。但记住了，嘴严实点儿，千万别再让别人知道了，否则我就完了。""你放心，我不跟别人说，咱可不是那种卖友求荣的人，是吧？""是是你是好人。"舒凡又笑了，端起酒杯冲林旭示意，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今后如果能搞大了我就辞职专心干这个，就是搞不好不也有条退路嘛！所以别把我这后路绝了，我感激不尽。另外，以后我要侃的时候还指望拉你做大旗呢！多帮忙啊！""没问题，有事尽管说话！"俩人几乎是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吃完的这顿饭。林旭喝了些酒，脸上泛着迷人的红晕，但却觉得头有些晕，下楼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挽住了舒凡的胳膊。舒凡先是一愣，然后极自然地揽住了林旭的肩膀，二人也不开车，就这样像一对情侣般地走在路边的林荫道上，走着走着，林旭轻声道："咱俩像是在谈恋爱？""我不知道，可能吧！"舒凡也是轻声道。

　　"我怎么有点糊里糊涂的，刚才--再早点儿--咱俩还仅仅是同事关系，你编我播，怎么这么快就这样啦？""我怎么知道？这样不好吗？""我得明天清醒了好好琢磨一下……""咱先把今天过去吧！"舒凡冷不丁地抱住林旭，把嘴紧紧贴住了她的双唇。林旭挣扎了片刻便软了下来。脑子里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