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日子过去了,在一个离常青很远的国界里,曾经有那么一种情感在他的心里流动着,祖国的草草木木,已让他无比怀念,毕竟这是常青第一次走出家门、国门,而且是如此之远。
这是一个下雨的傍晚,常青走在安静的营区便道上,大多数人都在整理着自己的物品,或者进行各种各样的娱乐,但他无法平静自己激越的心,寒冷的风撕扯着他的脸,感觉就像是一种暗示和提醒,在这种意境中,完全不必考虑别人好奇和询问的目光,不必考虑纪律之下束缚的心情。
思念,他感谢这闲暇的思念,像一股久违的泉水一样,一点点渗入他已经变得干涸的充满伤痛回忆的内心。尽管这回忆会充满令人伤感的痛楚,他还是习惯于这样的方式,在某些时候,这种痛楚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在需要的时候它总会瞬间而出。
回忆是如此痛楚的幸福,常青学会了把它当做难得的享受。
由于他们以海军训练模式为主,所以,住所也临时搬到了一个靠近海峡的军用设施里,其实也是一个大库房。
赵重天边挖着坚硬的黄土边对常青说:“这儿的体能训练可不是国内的那种训练方式,你很快可以深层次体验一下了。”
常青甩开一锹沙石:“又不是没试过,也就那样,第一天我就和他们单练过,也没把我怎么的。”
赵重天叹口气:“没那么简单。”
常青:“也没那么复杂。”
赵重天:“说不过你,等几天看看就知道了,我是尝过那滋味。”
常青:“这到处都是三角锥形的水泥墩,干吗用的?”
赵重天:“亏你还是现役,凡是当过兵的人哪个不知道这是排演陆地战术用的,一定有海军陆战队经常在这里训练。”
常青摸摸脑袋:“也是,没往这上面想。”
赵重天皱皱眉头:“下面太潮了,会伤关节的,容易得风湿。”
常青取笑他:“那你找他要塑料布去,他是你表哥,兴许好用。”
赵重天没理他,想了想又继续干自己的活了。
林代跑过来了:“把四个角垫得高些,让下面通风,这样不伤身体。”
赵重天:“嗯,有道理。”
卜正浩偷偷捡了一块塑料布,趁“僵尸”不注意,塞到了床板下面:“嘿嘿,我可没后代呢,不能把腰弄坏了。”
几个人都一齐笑。
队员们开始忙着搭架床铺,“僵尸”背着手,逛来逛去。
已经是五月了,初夏将至,水边森林里蚊虫之多是不可想象的。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蚊子。狗日的!”常青手舞足蹈地在拍蚊子。
“这种蚊子的威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穿着迷彩作训服,它们也可以咬穿呢。”林代说。
“把头蒙住就行了。”卜正浩说。
其实,什么都不必防范的,当睡着的时候,疲劳可以将蚊子的叮咬完全忽视了。
常青和其他队员一样,都做好了一切准备。
日子还是在紧张到近于恐怖的气氛中一天天度过。
在水库边的最初几天里,是正式体能训练的开始。
前面的一天总是累得不知怎么入睡的。
这个晚上常青刚躺下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突然见到自己的父母了呢,他们在自己5岁时就去世了啊。
当时,常青正纳闷着要走呢,娘发话了:“呔!好小子,你给我哪里走?!站住!看看你这不要脸的爹再走!”这情景好像单田芳评书里讲的。
常青便后退了一步,正好看见娘阴狠地笑着,爹先是没吭声。但他们马上就爆发了争吵,是为了那个村头的张寡妇。
“你得了人家什么便宜了,这么卖命地给人家干活?还半夜起来去干呢?学雷锋啊?干自家活这么用力气早就致富了!”
娘正在想着法挖苦爹。
“你别指望你不吭声就躲得过去!”娘不依不饶,常青看见她习惯地转了下身子,知道她是在找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