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被看见了,还是被抢去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是不打自招的说法。
他淡定地把东西再一次放在我手上,什么也没说,最后走了。
7.
这就是你的秘密吧,你悲伤至极的秘密。从那一年开始,你就失去了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的感情,所以你才会生病。
可是我就是想要来解救你啊,可是你偏偏不接受。
“边雨,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短头发的样子,和方卓清很像啊?”
“啊?哦。”
“有没有可能……”
“好了。知道了。”
嗯。像就像吧,知道就行了。
可我现在是长发了。
8.
有些人,一夜之间,就可以牵起手来么。
那为什么我还如此努力。陪伴了你两个季节。
“井一杉,你一定是不喜欢方卓清的。”
“井一杉,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个肯定句。
对,我很肯定。
“嗯,我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
“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你搞什么!?”
“因为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他妈的这算理由么。”
“……”
“好。再见。”
没有理由留下,没有理由陪你。只是因为你那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就赶我走。
那再见吧。
“……上次的事,是我搞错了……”
“我知道!”
你把方卓清认成了我,所以那次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道歉错了位。
不成立。
但你也不必还给我了。
你就因为你的懦弱,不敢面对,连我陪你你也不敢,所以就自以为善良地放我走。
你就因为你的自卑,不敢面对,连我陪你你也不敢,所以就自以为善良地放我走。
你怕你战胜不了会让我难过。
可是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的病啊。不就是个小小的心理障碍么,又不是黑洞。很容易就克服了,真的很容易啊。
可惜你不敢。
9.
时间倒退至两个季节以前。
一切的事物的伊始总是没有声音,没有光。但总会有的,却也总会消失的。所以我们就是在这忽闪忽灭忽响忽静的疼痛之光疼痛之声里,打了彼此青春中生命中第一个照面。
“井一杉,请进。”父亲挽了挽过长过宽的白色衣袖,看着密密麻麻的挂号名单,念出这样一个名字,“小雨,你先回避一下吧。”
我看着父亲温和的笑容点头。我知道这是必须的也是最起码的对病人的尊重。
点头到起身,起身到迈出第一步。
点头到开门,开门到迈出第一步。
或许就是那么对称以及一致的动作,也或许是那么不经意的抬靥,我看见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熟稔的清澈的安详的脸,没有棱角却一脸漠然的脸。
我突然偷偷地笑出了声,这个名字未免也起得太女性化了一点。对面的少年似乎没有看见,径直走向父亲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
父亲悄悄地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要我赶快离开这间诊断室。我点头。
大概医院的所有门都会关闭得如此严,一点声响也听不见。我突然觉得眼前的白色大门像一座高墙,硬生生地分离了原本属于一个世界的人。
大概过了半小时之久,少年井一杉走出了诊断室,少女边雨走进了诊断室。在擦身的瞬间,女生偷偷地瞄了瞄男生美好却凛冽的侧脸。
我站在父亲的身边,看见刚才男生的诊断结果上,父亲用钢笔清楚地写了三个字:自闭症。
字迹整齐而醒目。
果然是花泽类一般的人物。
“爸爸,自闭症不是儿童才会患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