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用自己的汗水洗刷自己的罪恶。可洗刷是洗刷，吃瓜是吃瓜；瓜吃饱了再去洗刷，劲头就更大了。吃西瓜不会影响洗刷，这点儿事吕干事都给咱们考虑过了，用不着咱瞎操闲心。”说到这儿他一翻白眼：“哎，是不是吕干事给你有内部指示，给咱们都定下吃瓜标准了？那你就传达一下指示，让我买多少？”

    “……”李如虎语塞了，大伙又一阵哄哄。

    “去逑吧，不买了不买了！也不知道是政府说了算呢，还是大值星说了算？算我刚才啥都没说，行不行？”小财迷知道敲着了李如虎的麻骨，就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战术。“不买了不买了，都别买了。咱也不知道政府啥意图，叫咱买西瓜，又不说限定买多少。咱可别掏钱买个反改造。西瓜吃不吃是小事，买个反改造就得加刑。我这刑期还敢再加吗？再加就得出西门脑袋开瓢了。”顺手拽住两个人就往号里拉。

    “张亮张亮，回来回来回来，我可没说政府给咱限定卖瓜指标啊。你随便买，随便买，我刚才说的只代表我自己。我是说咱们不能把吃喝看得比改造还重要，不能光想着吃喝玩乐……”

    “我吃西瓜就不是为了改造啦？吕干事不是说了吗，这是政府对咱们的关怀。我吃的瓜越多，就越能体会政府对我的关怀，我就越感激政府，改造的步子也越大嘛。好，既然你让随便买了，那，洒家就再加两个，来个八大仙。”小财迷不看李如虎的脸色，弯下腰挑起了瓜。故意又加了两个，李如虎也无话可说。

    我根本就没去厕所。藏在楼的拐角处，这些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一阵高兴。有了买八个瓜的小财迷当带头人，这雷区就突破了。李如虎重点监视的对象是以我为首的几个“首富”，别的犯人都不值得他劳神。别人也就是买上一二十斤，有几个人还是两个人合买一个。还有些人是只凑眼睛凑耳朵凑热闹不凑钱，一斤也不买。

    卖了一会儿，买了瓜的人陆续离去，围住瓜堆的人越来越少。看来时机成熟了，我慢慢踱了出来，走到秤旁。小财迷正抱着半个瓜用勺往嘴里填瓜瓤，一看到我就想说话。但塞了满嘴的瓜瓤，舌头都转不过圈来了。一急，嚼也不嚼了，一伸脖子就咽下去了一大口。“小泥鳅，你是去屙井绳了，还是去窜鞭杆了？大家都买过了。你看，就剩你跟耗子你们几个……”

    买过瓜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去享受了，舍不得买的人也不愿在这儿忍受嫉妒烧心的痛苦，只剩下几个爱凑热闹的人还在凑热闹。他们是不管什么与已无关的闲事都愿从头看到底的，以大臭蛋朱炳章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