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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边境之歌(20)

边境之歌 作者:(美)吉姆·林奇


5  简奈特去练习水中有氧操了,诺姆不得不等她回来,好向她发泄一下今天和教授对垒时遭遇的憋屈。但是当他大踏步走进家门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妻子正双手抱着胸口,嘴里‘唔唔唔’地哼着,那模样好像在哄小婴儿一样。“可口可乐原本是绿的,”她轻声细语道,然后又来了一句,“宇航员在月球上不能吹口哨。”

记得他们上一次做爱的时候,她神思恍惚,毫无反应,让他心里不免担忧起来,也没有获得任何快感。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耳边好像有很多闹钟在七上八下地滴答作响,胸口也好像被一根调皮的丝线挠着。她最后一次神智清楚、一看见他就性欲高涨,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之后她的脑子一直在想什么呢?虽然现在布兰登也在帮忙贴补家用,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及时完成这艘船,让简奈特记住与他一同航行到天涯海角的时光。无论她多么努力地练习自己记忆能力——记住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多么积极地给自己猛灌银杏、胆碱、大蒜、亚麻籽油和苹果醋,似乎都阻止不了诺姆的担忧。

该死的维尼,害得他心情全无,让他一整天都在担心自己的妻子、儿子还有奶牛。他从苏菲?温斯洛那里听说,查斯?兰德斯在他家的小红莓地的一角捡到了一个粗呢包,里面塞着整整六万八千美元!这个按摩女郎说,查斯认为那明显是走私的赃款,所以就把钱交给警署了。这可是从天而降的钱啊,查斯却选择把它上缴了!

诺姆整天不是在烦心这些事情,就是在哀叹自己时运不济——他发现又有四头小母牛的乳头发炎了。根据最近一次挤奶的统计来看,现在八十一头小母牛里有三分之一都出现了这种症状;整体情况还要等到下个月的细胞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确定。以前,即使在封闭式养殖场,乳腺炎也不会传播得这么快,治疗也没有这么困难,通常只要反复使用碘酒擦拭就能治愈了。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而且为什么这个病会让上次的六头牛流产呢?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打电话给那个脾气暴躁的兽医,请他过来看一下。首先,他付不起这个钱;其次,他也不想听他的训斥。他把生病的四头小母牛赶到另一个牛棚,这里还关着其他生病的牛,然后极不情愿地抓起一把最锋利的刀片把五个腐烂的乳头割了下来——前天他刚用橡皮筋把它们扎了起来的。这就是他和那些大农场主的区别。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通常都是二话不说大步上前像修剪树枝一样把它们削掉。诺姆正忙着清洗刀子,忽然听到奶牛拖车的发动机响了。该死的!他忘了去参加牲畜拍卖会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脱离正轨了。

诺姆相信鲁尼知道该把哪两头已经不能生产的泽西奶牛拖走——二十七号和七十一号——于是他走出牛棚,跑得远远的,吸了一根烟,眼不见为净。都快六十三岁的人了,抽个烟还得偷偷摸摸。哥本哈根 让他死得还不够快吗?他仔细调整好姿势,整理好衣服,尽量抵挡住大风,拿烟的那只胳膊伸得直直的,好像是在隔着雾气指着远处的天地似的。很多往事简奈特都想不起来了,可她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听到奶牛痛苦地叫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它们叫唤不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亲人要被屠宰了,”布兰登有次宽慰他说道,那口气好像他刚刚和小母牛聊过天一样,“它们只是讨厌改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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