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姆呻吟一声,他的脑子快爆炸了。如果牛染上的是比乳腺炎更严重的病怎么办?《全国奶牛场杂志》上说已经有七个大型英国奶牛场把所有的奶牛都屠宰了。其中几头染上了口蹄疫,另外六千头小母牛的骨头上都被钉上了十厘米长的钢螺钉。诺姆光想着胸口就一阵发紧。他知道自己该打个电话叫斯特莱姆勒医生过来,可这样至少要花去三百美元,而且又要听他念叨十二遍“早告诉你会这样了”,其中至少还要拿他的船开涮一遍。斯特莱姆勒肯定还是老样子——拉低眼镜,盯着这间用布基胶带和钢丝线修补过的屋子,告诉他必须雇一个专业的帮手等等。然后四处张望,继续说其他的事情,比如“你应该让你的牛吃嚼烟,让它们对生活感到开心”,好像诺姆开奶牛场只不过是在过家家一样。“诺姆,你应该让它们躺下,而不是在水泥地上四处走动,牛长关节不是为了在水泥地上走路的。你懂吗?”
布兰登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可是话已经有些颠三倒四了。“她出院之后,他们会把她带到中心拘留所,塔克玛 就是她该待的地方,至少弄清楚要把他们送到哪里之前都是。警长说有时候待在人们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呢,直到——”
“我做了一个梦,”简奈特忽而打断他,“在梦里面,我醒来了,可是没人听得懂我所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懂。都在同一个梦里,我睡着又醒来。至少我感觉是这样。是昨天晚上吗?”
“你只是在做你的本职工作而已。”诺姆说道。
“做噩梦,”简奈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是我的工作?”
诺姆摇了摇头,说:“布兰登的。““它们是布兰登的工作?”
诺姆想告诉他儿子,每个人都在夸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始终没有开口。诺姆知道,只要一开口,肯定会忍不住问儿子为何要把枪和电筒扔在车里,为何没有把车子的火熄了。可是他也知道,如果问了,结果肯定和往常一样,是自讨苦吃。此外,儿子肯定还要因此花上比别人多十倍的时间来写一篇报告,里面肯定满是拼写错误和狗屁不通的时间估计,帕特拉看完之后肯定又要疑惑布兰登到底是如何通过学校考试的。但是,诺姆不可能对所有事情都充耳不闻。“那天晚上你和教授通话了吧。”他问道。
布兰登抬起头,满脸好奇,回答:“玛德琳,我和玛德琳通话了。”
诺姆挠挠头皮,说:“你也和她爸爸通话了,对吧?”
“没。”
那个假仁假义的混蛋!
“但我给他留了几个信息。”布兰登补充道。
“但你的电话是打给玛德琳的,对吗?”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布兰登眯着眼睛,露出一脸的困惑。他的反应和诺姆想象的一样。
“她说什么了?”
布兰登耸耸肩。
“你没有任何权利,”诺姆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严肃一些,“去质问维尼或者任何一个加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