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看看他的母亲,又看看诺姆,似乎想弄明白他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我只是……”他低声说道,“只是问问……”
诺姆正想安慰他说其实那也没关系,妻子突然说道:“唯一一个带枪的第一夫人就是埃莉诺?罗斯福。”
布兰登想挤出一丝微笑,可是诺姆看得出来他让这个男孩受挫了。
“鸵鸟把头钻进沙里其实是在找水,”她继续说道,“所有的北极熊都是左撇子。”
“我也是啊。”布兰登低语道,伸手够那罐生牛乳。
诺姆随便抓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说了起来:“玛德琳还在参加比赛吗?”不知为什么,他最喜欢的画面之一就是她驾着帆船的场景,又来了,脑子里开始想象了——小玛德琳?卢梭用尽全身力气去摇动帆船,努力给自己创造那一点点的风,比那些静静等风来的对手领先一海里到达港口。
“她还在参加国际激光级帆船比赛 吗?”看布兰登没有回答,诺姆又接着问。“多好的一个航海者啊!”他补充了一句,好像在捍卫自己的问题似的。
他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任何人乳腺炎爆发的事情。虽然事情憋在心里不好受,他也很想大喊出声。可别人越是不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显得越不真实。他想象着家里的牛在老珍珠的带领下齐刷刷地走向屠宰槽。诺姆似乎感觉自己骨架背后那拇指大小的缺口也被钉上了钢钉,鸟儿听到嘶嘶的气流声,四散开来。
8玛德琳知道要想让这些鸭子保安闭上嘴,就得先把陷阱的门关上才行。陷阱上面是停车场,旁边连着一个保存完好的出租房。这里无人居住,地处阿伯茨福德的西郊,在边境以北约两公里处。
鸭子是费舍尔临时想出来的杰作。他们原来打算养一条狗,并训练它走路,可是如果他们建一个浅池子,再种上大麦和荞麦,就会把野鸭给吸引过来。而费舍尔坚持认为,没有比胆小的野鸭更敏感可靠的报警系统了。
头上的舱口盖哐啷一声合上了,把鸭子的叫声隔在了门外,一阵熟悉的害怕和兴奋又再次传遍她全身。周围到处都是缠绕着的塑料管子,灯泡发出嗡嗡的声响,二氧化碳发电机也是不停传来阵阵嘶嘶声。这里实在是太闷热了,通风管子送来的空气都是湿湿的,里面种的植物太多了,而换气的空间又这么小。
费舍尔第一次带她来这个地下室的时候,就像是在带她参观什么沉入地下的宝藏一样。大麻种植者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她十分震惊,每个人都对栽培饱满的种子感到沾沾自喜。是啊,你五月份信手丢几粒种子到牛棚后面的地上,九月份它们就能长到一米五高。但是,他们甚至连大麻那平凡无奇的茎杆和黏糊糊的花朵都巴结奉承,好像它们是紫罗兰一样。拜托。即便是最漂亮的大麻花蕾看着也不过就像最光彩夺目的龙须草和刺骨。但显然大麻种植者给人们灌输了另一种思想,让他们相信它不仅拥有震慑人心的美丽,还有令人销魂的香味,而提供这些超自然的花朵——哈利路亚!——更值钱,半公斤的黄金都买不来同等重量的花呢。所以他们开始加紧培育那些最具潜能、最能令人兴奋的大麻苗,保证只要你点上烟,吸上一口,立刻就能忘记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