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季节最好的事情就是斯特拉没有被打发到别处去。夏季是和妈妈爸爸待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们是正在旅途中寻找工作,还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农场停留更长的时间。白日里,斯特拉的爸爸在田野里帮忙,把一百四十磅重的麦包举到平板马车上。爸爸挣不了很多钱,干农活每月大概挣四十美元,再加上为别人理发挣的钱。“比别的农工挣得多,”他喜欢这样说,“我不愿意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在打田鼠上来混日子。”妈妈在餐车当厨子,也得到一份工钱。
餐车是一个带轮子的方形房间,两侧都有长凳和桌子,后面有阶梯和门。里面热极了,就连妈妈的湿毯子也不起作用了。炉子和烤箱里的火一直在燃烧。妈妈做出烤饼、饼干,把熏咸肉切成厚片做早餐。在上午剩下的时间,她和好做面包的面,打好做蛋糕的稀面糊,切好做馅饼的水果,还要照看火上炖的东西。每天有二三十人吃早餐、中餐和晚餐,半上午和下午还有一顿饭。男人们总是很饿。妈妈每天挣三美元;有时候,如果幸运的话,她会从城里雇来一个女孩洗盘子,每周三美元。
斯特拉喜欢农场的生活,这里没有奶奶和姥姥,没有婶婶和姨妈,没有叔叔和舅舅,没有城里的孩子,没有差来遣去,也没有互相戏弄。在这里,妈妈和爸爸白天劳作,到夜晚,妈妈给爸爸读《列文斯顿历险记》。他自己不识字,但喜欢这故事,妈妈已经给他读了很多遍。这样很好,在一年中的这几个星期就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而且最令人高兴的是那里没有酒吧。
只有一件不好的事情,那就是星期六晚上的舞会。每一个农工都来参加--有点像雇了一个好厨子。情况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洗了澡。妈妈给斯特拉洗了头。随后妈妈就开始梳理自己古铜色的长发,直到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接下来,她把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而且还让一缕缕头发垂下来,她把垂下来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做成发卷。三个人在星期六就穿上了星期天才穿的最漂亮的衣服,然后朝谷仓走去,一路上爸爸低声细语地向妈妈做着各种承诺。
里面,一个提琴手在演奏。这里有为妇女和孩子们准备的潘趣酒。男人们也会拿上一杯这种粉红色的液体到外面去待上几分钟。斯特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在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爸爸在灌下几杯这种特制的酒水之后--他会重新回来,醉得就像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她从爸爸看妈妈的眼神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