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岛,他们找到了一个专卖啤酒的德国风格的小镇。镇子很干净,房子都是欧式的。每个人都品尝了为出口酿造的啤酒,但大家一致认为用当地水果酿造的梨酒口味要好得多。他们从这里登上了一艘轮船,向北航行,驶向天津。在天津短暂停留之后,他们从陆路来到北京--有宽阔林荫大道的美丽皇城。蒂茜和年幼的孩子们白天到长城、十三陵、圆明园遗址和香山去游览。邝泗、明和雷出去采购。最后,邝泗把年龄大的男孩子留在北京继续了解中国艺术,学习如何购买商品,家里的其他人回到了南方的佛山和广州。
明和雷被安置在有十九个房间和十九名仆人的楼房里,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他们把自己的魅力既用在了那些出身名门的年轻女子身上,也用在了那些出身贫寒的女子身上。兄弟俩为那些从海参崴来的白俄姑娘感到惋惜,并与这些可爱的难民多次共度良宵。在其他夜晚,两个人沉溺在这座城里更为颓废的“欢场。”
在北京,年龄只差一岁半的明和雷之间的兄弟感情开始显得紧张起来。明潜心于中国绅士清高的生活。每天早上,一位私塾先生教他说北京官话。每天下午,他招来一乘小轿到繁华的街市。在古董商昏暗的店铺里,明舒服地坐在低矮的椅子里,一边饮茶一边与奸猾的地毯商谈笑风生。日复一日,明都到这里来。他把地毯翻过来,仔细查看织工的质量。他耐心地数着这些编结,他知道每一平方英寸的编结越多,绒毛就越厚实。他向销售商询问丝绸的含量。关于色泽,他从不让步。
“是,我知道中国人认为黄色和蓝色搭配或是紫红和灰色搭配很有吸引力,可我是按照美国人的口味购买的,”他解释说,“我住的那座城市的人不喜欢把这些颜色搅在一起。我倒愿意多看看浅蓝和深蓝的双色地毯。”
明从他父亲那里学到最后赢得这场游戏的总是时间。几天后,明或许会完成一宗交易,十几条地毯被卷起来,打包运走。供货商会抱怨着填写两套文件:一套是给海关的,上面的价格很低;另一套真实的文件则由明收好。
明的北京官话越是流利,雷在上课时就越加烦躁。“只要我走二十英里就会发现没有人能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懂他们,我为什么要学这种语言?”雷问他的哥哥。雷从来也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就这次采购旅行,雷对明咆哮道:“你怎么能坐在地下室里,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不慌不忙地喝着一杯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可从来也不谈价格;两天后再回去,把整个过程再重复一遍,这把我弄疯了!我一点也不想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