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我说,"不要这样。"
"你不喜欢我了吗?"楚说,"不喜欢我了吗?"
"只要你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楚说,"那么我就立刻回家去。"(尔不我畜,言归斯复。)
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啊哈,小鱼儿,你怎么又感冒了呢?"
我的家庭医生对我说。当我的家庭医生对我这样说的时候,他是坐在我们家的一张摇椅上,这张摇椅,是他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我已经结婚三个多月了,他仍称我为小鱼儿,虽然如今我已是别人的妻子。我想,他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亲人外,唯一永远不会对我的名字改变称呼的一个人了,因为其他的许多人,都已改称我为什么的太太。当我的医生对我说:你怎么又感冒了呢,其实,是我的感冒一直没有好,我是一个多么使我的医生面目无光的人。
在我结婚的那天,我是一个怎样的新娘呢?我是一个患上了严重的感冒的新娘,我披上了我的婚纱,手握一束玫瑰红色的兰花,除了兰花,我手中还握着纸巾,感冒是无法隐藏的,即使是新娘也不例外。当我的医生在教堂的门口站着和我一起拍照的时候,那么多的朋友和亲戚都在场,我竟又连连地打起喷嚏来了,所以,我的医生就说:啊呀,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患上这么严重的感冒的新娘。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又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对我眨了眨眼睛,说:我想,我以后还是改行扎结婚花球的好。站在教堂门前和我一起拍照的人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的。因为他们认为我不过是刚刚染上了感冒;是秋凉的日子了,我的婚纱又是那么地单薄。
由于节日的降临,我的家庭医生到我家来晚餐,我们邀请的宾客之中还包括了我的父母和我丈夫的父母,所有的男人都是健谈的家伙,两个女人只喜欢笑。我是没有什么话可以和他们参与的,所以,当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我也就沉默地喝起来,我如今已经习惯默默地喝酒了。(我姑酌彼兕斛,维以不永伤。)我的医生看见我喝酒,反而兴高采烈地说:啊哈,小鱼儿,喝酒最好了,你不是在感冒么,来,我们两个干一杯。于是我又拿起杯子来干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