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瞌睡啊。”穆识子提醒大家,“许久没上课了,学一首柳宗元的诗吧。这里有笔吗?”
兵部的酒桌上,十四姑松开手,空酒瓶滚落在地。
弘应天盯着十四姑,失声道:“好厉害……”
十四姑神情恍惚地微笑道:“司令,放人吧?”
游克文摇晃了一下,又抓起一瓶酒,口齿不清地说:“好样的……压寨……夫人!”
十四姑前后摇了摇,一头栽到桌面上。
弘应天急了说:“正事,司令,她正事还没说呢?!”
游克文埋下头打起瞌睡。
弘应天绕到她身边,轻轻唤:“十四姑,醒醒!”
十四姑声音模糊:“我……醒着呢。”
“你见过石老蔫藏的青铜匕首吗?”
“见过。”
“后来呢?它在哪?”
“在……我那。”
“在你那?有几支?”弘应天大喜。
“笨蛋,当然是一支。”十四姑说。
“藏在哪了?”
“你不知道的地方。”
“现在告诉我,就现在!”
十四姑睁开眼睛,瞄了一下墙上的钟:“急什么?不就是一把破铜刀子吗?走,我给你刨出来。”
“刨?在哪?”
“西墙下。”
“西墙下,谁埋的?”
“公公埋的,我瞧见了。”
“现在走,敢去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我就敢。”
弘应天扶起她:“你行不行啊?”
十四姑甩开他的手:“当然行,不用扶!”
“大师留下。”游克文忽地站起来,盯着十四姑说,“我和你去。”
游克文和一个卫兵跟随着她,左拐右拐来到西墙,十四姑摸摸发簪,在一口枯井边停住了。
游克文走过来问:“在哪?你还认得?”
“嗯,就是这里。”
游克文看着井问:“里面?”
十四姑说:“别怕,这井是枯的。我下去,拉我一下。”她抓住他的手腕,“呦,你长得真结实。”突然一拽,游克文头冲下,咕咚一声栽了进去。十四姑转头对卫兵喊:“你还愣着干吗?快帮他一把!”卫兵跑过来,弯腰细看。十四姑抽出发簪突然刺进他的脖子,转身就跑。
卫兵倒在地上,扭动着脖子,发出奇怪的气声,挣扎着朝兵部的方向爬去。
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在寺庙藏身屋的墙上。穆识子在墙上写完一首诗,收住笔,翻握在手,模拟匕首的样子挥舞一番。三个人扑哧笑了。
穆识子轻声读:“燕秦不两立,太子已为虞。千金奉短计,匕首荆卿趋。穷年徇所欲,兵势且见屠。微言激出愤,怒目辞燕都……一次背不下来就多背几次,最好把它背下来。嗯,今天咱们还要讲点别的。”他指了一下墙,“你们数一数,有多少字,快!”
云妹儿无心参加游戏,低头不语。
石多哥答:“150个字。”
穆识子点头。
小喜说:“就你脑子快!你一定看过了。”
石多哥说:“真的没看过,骗人是猪。”
穆识子问石多哥,“你学过的《杂诗》有多少字?”
石多哥连想带比画:“50个字。”
穆识子道:“好记性。第三句是什么?”
“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
“小喜,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小喜想了片刻答:“是‘西’和‘人’。”
石多哥问:“咦?先生,这堂课好奇怪。”
“给你们讲个故事。”穆识子踱着步说,“在宋代的时候,宋军前线的将军如何让大本营知道他的真实处境,又不至于暴露情报呢?有个办法是,前线的将军与大本营会约定好一首诗,比如是《咏荆轲》。秘密就藏在诗中间。前方的将军如果需要增援,就在第六个字‘太’的下方打上记号。大本营知道,太字代表的‘六’是增援的意思。”
石多哥来了精神:“真带劲,那后来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故事?”
窗子被敲响,林工才在外面紧张地说:“快,快走。”
云妹儿从被窝里掏出黑布包,系在石多哥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