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伤心了,就想回到过去,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前
小排骨太累了,
枕着王一树的手臂睡,
但是那只拖鞋,
仍被它牢牢叼在嘴里。
我听到王一树说:“她走了。
你也知道,她希望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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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手颤抖着,帮小排骨把身上染血的衣服剪掉。
这件衣服,就是昨天方小姐给小排骨买的那件红色的新衣服。就在昨天晚上,小排骨套上它的时候,还欢心雀跃地摇着尾巴,然而现在,这件新衣服,已经沉甸甸地粘贴在小排骨的身体上。那么刺眼的红,也已经分不出,是它的本色,还是小排骨的血。
我的手止不住地抖,好几次都要碰到小排骨的肉,小排骨眼睛半睁着,已经无法动弹,我不知道,它会不会疼,我叫着:“不疼,不疼啊,小排骨!”我自己心里的疼,却更加厉害,一直疼到鼻子眼睛,疼得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我越想小心,手却越不听自己的控制,弄得自己也满手的血,王一树把纱布递给我,说:“我来吧。”
我站在一旁看,看着剪刀刺啦一声把这件衣服从头到尾扯开,我看见,小排骨似乎动了下,我的心,也被扯了下。
小排骨,你是疼了,还是舍不得这件衣服呢?
就在昨天,方小姐抱着穿了新衣服的小排骨,还在说:“我家小排骨,穿这个颜色,最挑得出了!”
现在,这个说着我家小排骨的温柔女人,已经死了。
我听着李主任在旁边断断续续地说,脑子里已经空白一片。
我想不出,这样好的一个人,才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就不在了。
我想不出,当坏人伤害她的时候,十斤不到的小排骨是怎样冲上去,拼命保护它的主人,才会一刀被砍得几乎透见了骨头。
我想不出,当方小姐和小排骨一起倒在血泊里,小排骨是怎样拼着最后的力气,一刻不停地舔着主人的面颊,直到他们的血流出了门缝外,直到他们被发现。
王一树抬起头说:“它不行了。”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小叮当,忽然又是一声凄凉的叫。
乌龙也像受刺激了,扑腾扑腾的在笼子里转圈圈。
它们也听懂了吧。
我失控地冲上去,抓着王一树的手,叫着:“不行,不能这样啊,你救救它,救救它啊!”
我手上的血和王一树手上的血,还有我的眼泪,融合在了一起,我哭得很厉害,我说:“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啊!”
王一树看着我,说:“它的血流得太多了,需要输血。”
我说:“那就输啊!”
王一树说:“它是狗,不是人,我从哪里给它弄血?”
我一怔,呆在那儿。
我手颤颤地摸着小排骨,它已经昏迷了,身上缠满了绷带,还有暗红的血在缓慢地渗。
李主任说:“小朱啊,算了,你们也尽力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失声痛哭。
王一树说:“别哭了。”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我说:“它才刚刚有家,有喜欢它的人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啊!”
王一树叹了口气,说:“你这么在乎它吗?”
我说:“难道它不应该被在乎吗?”
王一树说:“那么,我再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