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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火车时,两兄弟分两边悄悄跟踪在检查员身后。这样的话,如果这个检查员有车,他们其中一人就可以先找一辆车,而另一个人跟踪目标的行动路线,并通过手机与找车的兄弟联系。
但这位检查员没有车。他们很快就发现,检查员的家离火车站走路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铁路工人。很本能地,两兄弟觉得不能在路上下手,跟踪他到家再下手更理智一些。在路上危险太大,等到跟到他家里一切就有趣了。
那个男人在路上停了一会儿,把头向一边儿歪了下,像是在听身后有什么异样的声响。两兄弟都停住不动,以他们的经验,跟踪目标从来不会转头的;人们一般不会想到会被跟踪,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大中午、在郊区的小路上,母亲们都来到学校接孩子,黄色的邮局货车忙着送一天最后的邮件。
两兄弟看到检查员在自家楼下的大门口停了下来,犹豫不决地伸手摸钥匙,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兄弟俩会合到一起,想着这男人会不会在进家门前突然改变主意,到街角酒吧去小酌一下。他会在见妻子之前去喝一杯吗?双胞胎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必须得放弃狩猎计划,返回车站了。
尽管两个人看起来自信满满,但他们对自己的养母都心怀畏惧,除此之外世上任何的东西他们都不怕。她就像挪威神瓦格霍夫第的女儿艾格蓓特一样,可以从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一下子变成上可触天的女巨人,她可以推倒山岳,将参天大树连根拔起,还可以让河流干涸。阿比格和沃德尔的童年都生活在被她奴役的阴影下,世界上任何力量都无法把他们从这种控制中完全解救出来。
检查员探身向前打开了大门。现在兄弟俩都加紧了步伐,怕慢一步,门就关上了,又要费不少事。门刚要合上时,沃德尔赶紧伸手抓住,阿比格趁机溜进了门里,同时注意着楼梯上的检查员。
他们用手提着鞋子,跟在检查员身后爬上混凝土的楼梯。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生活?财富和权力遍地都是,你只需要有那份胆量就可手到擒来。
检查员正往自己的公寓里走,一边叫着妻子的名字。
阿比格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说:“警官,借前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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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兄弟俩拿到了一些专门为他们设计的铅制的、可伸缩的警棍。这些警棍有八英寸长,刚好可以很舒服地放在夹克的袖子里,只要用一个临时的套子和双排扣就能固定住。
尽管这些警棍主要是用橡胶做成的,但由于其中含有铅的成分,带着它们也过不了安检。因此他们乘飞机时需要单独托运警棍,或者秘密地把警棍藏到钓鱼竿盒子里,假装成去钓鱼旅行的神父就可以通过了;而乘火车和汽车时,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了。从匣子里取出警棍后,只需在一头轻轻一按,它就能伸到两英尺长,而硬度也足以给敌人沉重打击。
当然,如果很用力地打,这些警棍也可以打死人,但设计它们的初衷只是用于防卫。只需要在一个人膝盖后部打一下,十秒钟就能让他瘫痪。这对双胞胎很喜欢使用一种战术:其中一个人来吸引目标的注意力,另一个人从背后袭击,这个方法他们屡试不爽,现在这种情况刚好用得上。当一个人拖着一条无法动弹的伤腿惊恐地躺在地上,跟一个充满力量的愤怒男人之间有天壤之别。
检查员像个婴儿一样身体蜷曲在家门口,开始干吐,就像一只努力抓毛线球的小猫。他的妻子正在准备晚饭,听到声音匆匆跑出厨房。沃德尔重重地打了她膝盖两下,她倒在地上,四肢张开,像复活节教团庆祝活动的志愿者一样。
阿比格关上门,和沃德尔一起把夫妻两人拖到屋里。
沃德尔打开电视:“煤气爆炸还是自杀?”
检查员试图从地板上爬起来。沃德尔又在他膝盖后部打了一下:“安静点儿,你们俩都别出声,面朝地板。听明白了吗?”
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那个女人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这对双胞胎早就习惯了人们在受惊吓时的各种反应。女人对突如其来的暴力袭击特别脆弱,而男人通常会奋力抵抗。
阿比格兴奋地打着响指:“不不,听着,我有一个主意,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什么主意?”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十分钟就回来,有惊喜。”阿比格盯着窗外,面露狡诈的笑容。他收起警棍,藏到袖子里,身上连汗都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