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警长，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你撑着把破伞冲到该死的暴风雨里。”

卡尔克的注意力全在拉弥亚身上，有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她身旁。她看了卡尔克一眼，向他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吉恩？什么该死的暴风雨？”卡尔克举起手示意拉弥亚稍等，然后穿过马路跑向她，听筒仍然贴在耳边。

“你听说过夏马风吗，警长？沙漠里的阿拉伯人都这么称呼一种持续五天，吹到三千英尺高的沙暴。这种风很强，可以把你脸上的皮都揭下来。这就是该死的暴风夏马风。”

“吉恩……”

“听我说，在我从沙滩开向主路的道上，就是我把那个女人和那个录音机给了你之后，有个全副武装的人准备突袭我。”

“什么？”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警长？我不再重复，我说的这个人，他一定是来找这个女人的。他们意识到这个女人不见了，然后出了庄园就一直跟踪我。他拿着自动霰弹枪冲着我，我被逼无奈杀了他。”

“你杀了他？”卡尔克完全不由自主地就表现出警察的样子。他拍了拍夹克，却找不到笔记本。

“你看警长，我可不想这事再牵扯上我，我有老婆还有个孩子。我仔细想过了，我觉得你得帮我。”

“你是怎么杀的他，吉恩？”卡尔克不再去翻他的笔记本。

“我开着车撞倒了他，他想杀了我，我别无选择。”

“那把霰弹枪呢？”

“我已经处理掉了。”

“你把他丢在哪儿了？”那个出租车司机耸着肩看着拉弥亚，指着计价器。

“扔在路边的树丛里。你从海滩开过来时看到那辆停在路边的路虎了吗？”

“是的是的，我看到了，还有另一辆车。一辆空的蓝色雷诺，停在旁边。”

吉恩愣了一下说：“警长，我离开时没有蓝色雷诺车的，那块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得挂了，你最好早做打算，赶快逃命。”

27

卡尔克大步向前跑了三步，伸手抓住拉弥亚。他向司机摆摆手示意稍等，然后把拉弥亚拉到自己身旁。

“出麻烦了。那个把你从庄园里带出来的男人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从海滩回去的路上碰到你母亲的一个手下，拿着霰弹枪对着他。情不得已，他只能杀了那个人。我们肯定被跟踪了。”

“但是那不可能……”

“我们没时间讨论这些了，拉弥亚，过一会儿我再解释。你比我更了解你母亲，你知道她和她手下的人都会做些什么事。照我说的做好吗？”

拉弥亚看着卡尔克的面容，点点头。

“现在上出租车，我把在科戈林的旅馆的地址给司机。你必须到那儿去，我开车在后面跟着你。在某个路口我会转弯，你不要停下，继续赶往宾馆去，我得知道到哪儿可以找到你。我感觉应该只有一个人跟着我们，他会跟着我，因为我对他的威胁最大。如果他没跟着我，而是跟着你，我也能知道到哪儿找到他。你听懂了吗？”

“嗯。”

卡尔克靠到车窗上，把自己的地址给了司机，塞给拉弥亚一些钱。

“我一会儿就赶上你了，别担心。用梅西尔的名字到我住的宾馆里开个房间，然后锁上门等我过去。听明白了吗？”

在拉弥亚还来不及改变主意前，卡尔克就退开了。他根本没顾得上看路，直冲向自己的车。他上了车，打开引擎，跟在出租车后面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在他和拉弥亚之间有三辆车，都不是蓝色雷诺。卡尔克又看了看后视镜。蓝色雷诺在他后面第五辆车。

卡尔克心中充满恐惧。他行动力并不是很强，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这个女人。很显然是由于他的过失，那个女人才会身陷如此险境，而他会竭尽全力来解救她。他不允许自己像失去了助手那样再失去这个女人。

沿马路开了五公里，在科戈林海滨环路口，卡尔克向左转，开上克勒依·瓦勒梅尔路。那辆蓝色雷诺跟着他。

卡尔克松了一口气，做了个两指十字交叉的手势。他知道现在只有靠脑子才能有一线生机。从侧翼包抄对手，得想远一点儿，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的话，后边那个男人很容易就会把自己逼到角落里，然后随心所欲地处置他了。

他必须让那个男人时刻心存猜疑，迫使他压制住动手的念头。

卡尔克在加星的一个路口突然向左转，这个急转弯应该足够那个家伙想一会儿了：他是要去庞普洛纳，还是去伯爵夫人那里呢？

卡尔克在上坡路上加速开向一个小村落。过了加星，后面是盘路，在这个季节，路上的行人很少。如果那个男人想有所行动，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卡尔克只能指望那个男人是个天生好奇的人，会等到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清楚明了之后才会动手。把自己的命放在这种赌注上简直如履薄冰，他现在感觉内心的惶恐快要吞掉他了一样。他车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不可能有什么拿来抵抗的。他的心脏很脆弱，常年吸烟，他的肺也不怎么好用，在这紧急的时候呼吸都不怎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