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事后诸葛亮，意识到自己开始有多蠢，应该从一开始就相信那个女孩儿的。那样至少可以从她嘴里得到一些实在的信息，知道一点儿勇士团的真正意图，这样他自己录音计划的惨败也可以有点儿收获。相反的，他像以前做警察时一样固执，不愿意相信拉弥亚，还间接把她送回了家。他感觉沮丧正像毒药一样吞噬着自己。

卡尔克把所有的案件记录都放在那间酒店房间里，里面还有萨比尔的家庭住址，他们两人最后一次谈话的纪要，谈话内容里有萨比尔和他讲过的关于52条丢失预言的重要线索。诺查丹玛斯最初的预言总共有58条，这52条主要讲述可能即将到来的地球末日善恶大战。卡尔克从未想过要把这些资料藏起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而不是勇士团掌握着主动权。而现在，之前的捕猎者反成了菜板上的鱼肉。

卡尔克走出车子，目光搜寻着周边。马路对面，一小队人正有序地排着队准备到酒店的餐厅吃东西，卡尔克忽然肚子一阵咕咕叫，很饿。

他大步走向酒店入口，穿过旋转门。看门人不在，可能也在吃午饭吧？一般人这个时候都该吃午饭的。

卡尔克扫视了酒店的留言公告栏。他房间的钥匙已经不在了。当然在伯爵夫人给了各种暗示之后，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但是卡尔克还是强忍住没有惊慌失措地跑出酒店，冲到街上。

在卡尔克内心深处仍然拒绝认为这些预言除了商业上的价值外还有什么别的重要意义。

但现在，已经有犯罪发生，有人被杀，有人受伤。也不管有没有患上早期老年痴呆，卡尔克余生的唯一目标就是阻止更多的犯罪。这是他能为死去的助手所做的唯一事情了，他对保罗的死仍常常心怀歉意。 

31

卡尔克没有用厢式电梯，而是很费力地走着楼梯爬上楼。进房间前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扭动了把手，甩开门。勇士团会做什么呢？偷袭他？在公共场合用枪打死他？这样的机会他们早就有了，但是都没有对他下手。很显然对勇士团来讲，他并不是特别重要。

屋子里一点儿动过的迹象也没有。

卡尔克心中萌出一丝希望，他匆匆跑向自己的箱子，打开箱盖，他的笔记都不见了。

“靠，奶奶的！”

卡尔克把盖子摔上。他成长的家庭里，母亲是新教徒，父亲则是天主教徒，两个人都教导他自认为正确的言行，尽管两种教育有时会有明显的矛盾之处。因此他很少咒骂，马都跑了，再去关马厩门有什么用呢？但今天他还是没忍住自责了起来。

他是搭错了哪根筋想着把笔记扔在宾馆房间里的？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想着用宾馆的保险柜呢？因为不方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每当卡尔克感觉自己有些自卑时，他就会马上迫使自己鼓起勇气来。卡尔克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他又开始拼命地想新的出路。最先闪现在他的新计划里的事情就是要找出在那个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卡尔克回到酒店大厅，屋门大开着，他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偷的呢？看门人回到惯常的位置，懒洋洋地饭后小憩着。卡尔克直冲到宾馆

柜台。

“我的助手梅西尔早上来这里登记过吗？她应该是早餐时间来的。”他又闪出自己那个失效的警徽，明确来意。

那个店员偷偷打量着卡尔克。卡尔克发现他的神秘举动，猜到背后应该有些什么玄机。“你是说梅西尔女士？”

“你听到我说话了啊。”

店员吞了口唾沫，看起来内心在争斗着，但最终还是屈服了：“我要先问几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

卡尔克真想扇这个人两个大耳光，但他最后还是鼓励地点点头，他嘴唇紧抿了一下，扮出一脸假笑：“你说。”

“你们早餐吃了几个羊角面包？”

卡尔克的嘴巴大张开，一时想伸手抓住那个店员的脖颈，然后像狗扯老鼠一样把他扔开，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只能引来更多的麻烦。卡尔克盯着店员，凶狠的眼神警告着那个店员，如果他再开玩笑的话，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你说认真的？你所说的重要问题就是问我早餐吃了几个羊角面包？”

店员点点头说：“是的，先生，这就是那位女士让我问你的问题。”

卡尔克转了转眼珠，努力回想早上的事情，克制着揍店员一顿的冲动。“准确一点儿讲，我吃了三个，或者更准确地说两个，另有四分之三个。我自己点了两个，还有梅西尔女士的一个，她吃不完了留在盘子里。这样满意了吗？”

店员在柜桌下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个信封。“那位女士让我把这个信封给你。”

卡尔克急着要伸手去拿信封。

店员把信封压到胸前，一脸摇尾乞怜的表情。

卡尔克轻蔑地咕哝了一声，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十欧元给他。

“有其他人问到过梅西尔女士吗？”

店员耸了耸肩：“如果有人问起的话，我会问他们同样的问题的。如果他们答对了，我就已经把信封给他们了。梅西尔小姐特别强调要按照她的要求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