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加糖。”她轻轻咂了一口冰拿铁。在圣剑和十字架学院咖啡因是违禁品，过了整整一周，她才品尝到第一口久违的咖啡。

“真幸运啊！”凯姆说着掏出了其他的野餐食品。凯姆把食物一字排开，露西不禁眼前一亮……深棕色的法国长面包，一小块起司，一小碗橄榄，一碗芥末鸡蛋还有两个翠绿的青苹果。要把这些都装进他包里看上去不太可能，或者，他应该没有计划独自吃光这些食物。“你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露西一边装作专心地切面包，一边问道，“在碰到我之前你打算和谁一起吃这些东西？”

“在遇见你之前？”凯姆笑道，“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黯淡无光，我都已经记不得了。”

露西给了他一个“少骗我”的表情，好让他知道这番情话说得太蹩脚了……不过还是挺中听的。她把身子往后一仰，手肘撑在毯子上，脚踝交叉在一起。凯姆盘着腿坐在她面前，当他伸手到她身边去拿奶酪刀的时候，他的胳膊擦到了她，然后放到了……她的膝盖上。凯姆抬头看着露西，似乎是在问“这样可以吗？”

露西并未把腿缩回去，于是凯姆也没把手拿开。他另一只手从她手里接过面包，把她的腿当做桌面，把三角形的奶酪放到面包上。她喜欢他放在她身上的重量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这姿态似乎别有用意。

“我还是从简单的事情说起吧。”他终于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每周在学校厨房里帮几天忙。算是圣剑和十字架学院允许我重新入学的协议的一部分：我应该对学校有所回报。”他转了转眼珠继续说道，“但是我并不介意，我想我喜热的地方。如果你不去计较烫伤次数的话。”

他伸出胳膊，露出前臂上几处小小的伤疤。“职业危险。”他轻松地说，“但是我确实能随意进出储藏室。”

露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抚摸着它们，那微小的苍白的凸起的伤痕和他更加苍白的皮肤融为一体。露西突然为自己的唐突感到羞赧，但她还没来得及缩回手来，就被凯姆一把抓住，紧紧地握着。

露西凝视着被他握住的手指。她以前还没意识到他们皮肤的颜色是多么般配。在流行把皮肤晒成小麦色的南方，露西的肤色却那么苍白，她也经常为此感到羞愧。但是凯姆几乎呈现出金属颜色的苍白皮肤更加令人侧目。而她也意识到在凯姆眼中她也是一样。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感觉到一丝晕眩。

“你冷吗？”他柔声问道。

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她知道，其实他明白她并不觉得寒冷。

他盘着腿又往露西身边挪了挪，说话的声音低得像呢喃一样：“我想你是想让我承认我透过厨房，看见你穿过广场，然后打包了这堆东西，希望能说服你跟我一起逃课，对吗？”

露西这会儿正想趁着冰块还没在九月的热天里融化，赶紧把它吃掉。

“你已经计划好了这次浪漫野餐吧？在这风景如画的公墓里？”

“嘿。”他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她的下唇，“你才是带来浪漫的那个人。”

露西往后一缩。他说得对，她太冒失了……而且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力图不要再想丹尼尔，但感觉胸口像是在燃烧一样。

“我开玩笑的，”他看着她吃惊的表情摇了摇头，“这还不够明显吗？”

他抬起头来盯着天上一只在巨大的白色雕像上方盘旋的土耳其秃鹫，“我知道这里当然不是伊甸园，”说着扔给露西一个苹果，“但我们不妨假装这里是乐园。相信我，这学校要改善地方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