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只是客气的法。

“以我看来，地方其实无所谓。”凯姆说着躺倒在毯子上。

她疑惑地看了凯姆一眼。她希望他没有挪开，但当他侧身躺下时，露西害羞得不敢跟着再靠过去。

“我长大的地方，”他顿了一顿，“生活和圣剑和十字架学院这种监狱般的日子没什么两样，结果是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免疫功能。”

“才不会呢，”露西摇头说道，“如果我现在给你一张去加州的机票，你一定会因为能摆脱这里而高兴得要命？”

“嗯，基本上无所谓了。”凯姆说着把一块鸡蛋扔进嘴里。

“我不信。”露西推了他一把。

“那么你的童年肯定很快乐了。”

露西轻轻咬了一口翠绿的苹果，舔了舔顺着手指流下来的汁液。她脑中回想着父母紧皱的眉头、医生的造访、频繁的转校，还有那些阴魂不散的黑影始终像尸布一样遮蔽着她身边的一切。不，她可不会说自己的童年有多么快乐。但是如果凯姆的视野无法超出圣剑和十字架学院，对外界也没有怀着更多的梦想，那么他的童年也许更糟。

忽然他们脚下传来窸窣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很粗的绿黄相间的蛇从他们身边爬过，露西吓得缩成一团。她抱着膝盖直盯着那条蛇，力图不要靠近它。这还不是一条普通的蛇，而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它的尾部已经开始出现透明的蛇皮。佐治亚其实到处都是蛇，但是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蛇蜕皮。

“不要尖叫。”凯姆说着把手搭在露西的膝盖上。他的抚摸顿时让露西有了安全感。“你不惹它，它就会自己乖乖爬走的。”

但是这还需要一段时间。露西其实真的很想尖叫，她向来讨厌和害怕蛇。它们浑身滑滑腻腻却又长满了鳞片，而且……“嗯。”她浑身战栗，一直目送那条蛇消失在草丛中才如释重负。

凯姆笑着从地上拾起蛇皮，放到了露西手里。它看上去似乎仍然充满了生机，就像爸爸刚从园子里拔出的新鲜大蒜球茎湿滑的表皮一样。但是这东西是刚从蛇的身上蜕下的。真恶心！她把那东西扔到地上，在牛仔裤上不停地擦拭双手。

“得了，你不觉得它很有趣吗？”

“我抖得很厉害吗？”露西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孩子气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你相信不相信蜕变的力量？”凯姆拿手指拨弄着地上的蛇皮问道，“毕竟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

凯姆取下了太阳镜。绿宝石般的双眸中写满了自信，此时他又摆出了那副冷酷的完全静止的姿势，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开始觉得你有些奇怪了。”她终于开口说道，脸上挤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哦，想想吧，关于我你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事情呢。”他回答道，俯身离她更近，比她期待的还要近。他伸出手缓缓地将手指伸进她的发间。露西瞬间紧张起来。

凯姆真的非常英俊非常有魅力。但她不明白，当她应该紧张万分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反而觉得很自在。她就想待在这儿。她的视线无法离开他的双唇，他的唇是那么饱满、那么红润，而且正慢慢地靠近，露西更加飘飘然了。他的肩膀摩挲着她的耳际，她的身体感受着奇妙的颤抖。她看着凯姆的双唇缓缓张开。她随即闭上了双眼。

“你们在这儿呢！”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将露西从沉醉中生生拉了回来。

露西愤懑地长叹一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嘉碧身上。她站在他们俩面前，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脸上带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