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
她消失了。
第二天,我急切地来到学校,想找到她,和她说话。我不能再等。可她没有出现,那天、接下来一天都没来。我向人们询问她的情况—— 和她在同一个学习小组的人。可是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没人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我完全陷了进去。我们之间的感觉—— 触电似的感觉—— 这是我脑子里想的全部事情。晚上躺在床上,似乎感觉到她的手在摸着我的脸,出了一身的汗。我不是在做梦,那种感觉是真实的,真实的就像当我幻想看见她、抱着她、抚摸她时,睾丸的疼痛感。
这不公平。学校里仅有的一个能看懂我、读懂我的人,现在却消失了。
“你女朋友去哪儿了?”
“看一眼就满足了,然后她就滚蛋了。”
“啊,他孤身一人了。”
我不喜欢他们说的话,愚蠢而又无知。我尽力忽略他们,他们不重要,这儿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坐在课堂上,感觉就是在浪费时间—— 老师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喋喋不休的讲着历史、地理、文学、科学,而我知道再过几个月周围的一切就会全塌了。老师讲的都是概念,只是概念——地表板块构造论,全球变暖,石油枯竭,水资源枯竭——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和伦敦将要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事情已经开始起变化了,一些可能改变一切,让这个教室里半数人死亡的事情。对这些事情,学校却只字不提。
我需要找到莎拉。我肯定,她知道些什么。她肯定在外面什么地方,坐在教室里是不会找到她的。老师在教室前面的屏幕上打上了一幅世界地图,然我们把各个板块的形状复制到我们掌上电脑上的基本图上。
我伸进书包去拿掌上电脑,却拿出了莎拉的铅笔盒。她离开画室后,我替她收起了铅笔盒,想第二天连同她画的画一起还给她。我打开铅笔盒,看着里面只有铅笔、钢笔和橡皮,可我却感觉在看别人的隐私。我打算合上铅笔盒,有东西吸引了我的眼神—— 盒子内写着字,用黑色圆珠笔清楚写着她的名字、住址。我用拇指抚摸着字迹,就像我抚着母亲留给我的信,希望能捕捉到她的痕迹。我默念了几遍,将她的住址铭记于心。课上剩下的时间,我在脑海里一遍遍过着那些字,直到下课铃响。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我没有回家,而是在掌上电脑上查莎拉的住址。她家住在离汉普斯特得六公里远的地方,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到那儿,我并不介意走这么远。感觉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当你在做事儿的时候,感觉会很好。
当我走到她家所在的社区时,我感到疑惑了。都是一座座独立的带着电动门的大房子。这是莎拉住的地方么?我知道她坐保时捷上学,我听别人提到过,可这些房子却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我能理解她为什么宁愿呆在家里,也不去上学了。如果我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永远也不愿离开。
六号房子隐在一座高高的砖墙后面,上面有两个摄像头。大门是坚固的金属做的,你根本不知道门后是什么。门上有对讲设备,上面有个按钮。我只能通过这样进去了,于是就按了按钮。一个女声几乎立刻回应了我。
“有事吗?”
我清了清嗓子。
“我是来看莎拉的,我是她学校的朋友。”
“哪个学校?”
“绿森林。”
停顿了很长时间,门才慢慢打开了。我想这是让我进去的意思吧,就走上了砾石铺的路。房子让我叹为惊止。房子刷的雪白,几个大柱子在房前撑起一个门廊。门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旁边是一辆红色保时捷。天哪!她家不只是有钱,而是超级富有。
我走近时,前门开了。站在那儿的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他是个高大的男人,我站在台阶下,他站在门廊上显得更高。他穿着黑色拖鞋,看上去锃亮而昂贵。他穿着深色的西裤,嫩白色的衬衫,袖口卷了起来,脖子上的领带拉松了。他看着我,好像我是他们家猫拽回来的什么东西。我看到他眼睛中的数字,112027。又一个,莎拉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