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走开了,眼镜男孩似乎很有兴趣。“这是人们住的地方么?他们的住址?”
“不,”我说,“这是我…看到他们的地方。”
“在街上?你问他们的?”
“恩…差不多吧。”
“恩,你没问他们邮政编码太遗憾了。”
他有点让我心烦了。好吧,我做的不好,所以我不是市场研究员。但我还是忍住了,我需要他帮忙,不是么?
“恩,那你能帮我么?”
“我会帮你,但是我需要更好的数据。”
一想到还要走出去看那些人群,我的心就沉了下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我可以看看我能发现什么,”他把打印的纸放在我面前,“如果我能带回家的话。”
“当然,”我说。“谢谢,呃…”
“我叫尼尔森。”
“谢谢你尼尔森,我是亚当。”
“不用谢,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我喜不自禁,抬头看着他,我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的数字,112027。他将要标注自己死亡的日子。
我想把打印的东西从他那儿抢回来,转身走开。可是我却问道,“你住哪儿呢?”
“丘吉尔屋。”
我再次看着她,我感到在下坠,消失了,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没有什么能抚着,全身被击打着,转头,屋顶,墙壁,都混在了一起。
“亚当?”
“恩。”
“你没事吧?你刚刚…盯着我看。”
“恩,我没事。对不起,我有时候会那样,不由自主的。”
他笑了笑,嘴角在抽动着,抽动着,抽动着,他把手放到了脸上。
“那我们明天见,”他说,“除非你想留下来,今天还是学习微积分。”
“不,不用了,明天见。”我把书包甩上肩头,走出了教室。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想能留下来。如果我足够聪明,如果我能待在教室里而不会感到自己很愚蠢,那待在容许差异的地方还是很好的,即使只能待一小时。教室外,所有人都在不同的集团或小群体内。三三两两的着天,有的在踢足球或打篮球。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看了下没人在看我,然后取出我的笔记本。我记下了关于尼尔森的信息,我想记录后能平静下来,可是并没有。我能感到内心的恐惧在上升—— 我不能阻止它。他是个很好的人,那种从没有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人。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年轻就死呢?这不公平,这不正确。他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也许我也只剩下三个月了。
当我看着我的本子,好像那些死亡都在向我哭诉,希望我能听到。这座城市的明天就在我的手里—— 一个极其糟糕的明天。所有那些感觉,那些声音,那些痛苦的哭诉,都在我体内,在我的耳朵里,在我的眼睛后,在我的肺部。太多了,我几乎要爆炸了。笔记本还抓在手上,我双手抱着头,紧紧抓着,眼睛紧闭着。我试图用母亲教给我的方法—— 鼻子吸气,嘴里呼气—— 可是喉咙紧紧地没有什么能通过,脑子里的噪声很大,我无法听见自己的思考,无法听到那些话。
“你在干什么呢,怪胎?”
我记得这个声音。我微微睁开了眼,面前是四双脚,四个人围了过来。不需要抬头我就知道是谁。我不需要看他眼里的数字,就能感受到他死亡是暴力的场景,血腥的味道。是二世和他的朋党们。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怪货?本子里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