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
我在这儿好像生活在过去,就像1970年代的日子,没有手机、电脑、MP5播放器。我还带着我的电话,和在学校时给的掌上电脑,可是我不能用,用的话他们能追踪到我,我不想被追踪。
维尼和他的伙伴们并不关心这些数字产品,他们只有个CD播放机和一个老电视。我从不看电视。不管什么时候打开电视,总是些怪异的节目或者是悲情电视剧的重播,那些电视剧本来就没意思,或者就是新闻。到处都有战争,一半的世界被洪水淹着,另一半极端干旱。我不能做什么去改变它,所以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呢?上次看电视的时候,他们关闭了海峡隧道组织非洲难民涌入。他们怎么会要到这儿来呢?我们这儿也都是麻烦,洪水、断电、暴乱…我想,如果他们要来这儿,让他们来好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来这儿不值得。
也许更多的人都应该像我们这样生活着。你会认为我会想念以前的生活,是么?豪华的房子,家庭影院,健身房。我唯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游泳池,因为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走路都有些困难,只有在浴缸里我才感觉到像个人似的灵活起来。所以如果能游泳就太好了。但是除了这个,这儿的一切都很好。
除了维尼,还住着两个人:汤姆和弗兰克。他们都吸食毒品。你会认为我住在这儿很害怕,不是么?但是我不怕。没有人对我感兴趣,没有人想毁了我。他们在意的只是下一针毒品。维尼通过贩卖毒品来维持他的爱好。他有些常客,像梅格,还有和她一起的小偷们,维尼也出去贩卖。没有人来这儿,维尼不让他们来。如果有麻烦的话,厨房的楼梯那儿有棒球棍;但是我住在这儿的几个星期还没遇到什么麻烦。
作为回报,我给他们做饭。我从不知道我还会做饭,以前也不用我做。第一次来到厨房的时候,这儿一片狼藉,很糟糕的样子。我就动手开始清理。我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做。那天晚上,我用冰箱里能找到的东西给他们做了通心粉,上面涂了芝士。
第二天,维尼带回家一怀抱新鲜的食物。
“你要吃蔬菜,水果,”他说,“很多绿色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变成专家了?”
他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你知道吧,是吧?当你怀孕的时候,需要吃这些东西?”
“我想是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这些东西。”
“汤,”他说,“把它们切碎了,都放锅里煮。”
于是我就这样做了。味道还不错,每个人都吃了些。我的室友们,他们吃的并不多。有时候他们一整天也不吃什么东西。但是我吃的很多。并不仅仅是为了提供两个人的营养,当你自己做了食物,会更有食欲。
在厨房里消磨时间,整理东西,给三个男人做饭也让我感到开心。我讨厌那些女人呆在家里照顾男人的事情,我妈妈一辈子都在干这些事:做别人的女佣,在家里转来转去,让一切很完美;干净的屋子,干净的衣服,饭桌上的菜。这些让我感到讨厌。可是现在我在做同样的事情。但这不同。我们是一个不同类型的家庭。是那种半数时间他们喝醉了不吃饭的家庭,是那种不会在乎食物来源的家庭,是那种在院子里吐了也不会提及的家庭。
但是更是没有人会对你指指点点的家庭,没有人向摸到你内衣里的家庭,那种物质贫乏却让你感到安全的地方。在这儿,我比以前几年都感到更安全。
当我不在厨房做饭或清理的时候,我就画画。一天我发现了一些旧墙纸,就在上面胡乱画了起来。维尼看见了。
“哦,你画的很好啊。”他说,他给我拿来胶带,这样我可以把画贴在我房间里。我画各种东西—— 来自现实生活的东西,我记忆中的东西。有一天我看到维尼他们都睡在楼下的客厅里,就画了下来,我觉得他们会喜欢。事实上他们真的很喜欢。他们把画挂在了墙上,可这让维尼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