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袋普洱后来王院士笑纳了。

她送小山回宿舍，在楼下向上看一看，问：“条件怎么样？”

“两人的房间，现在是我一个人在住，还不错。”

“哦，”她看看他，“那好。明天见。”

小山也看看她：“你什么时候带我参观一下北京？”

他说得她都笑了，这孩子是怎么了，真的把客气话当真啊？

“我忙。”她说。

“你答应的。”他看着她说，面容安静，眼光清澈，“吃饭的时候，当着王院士的面。”

“你没事儿吧？”她想说的是：你白痴啊？

周小山不急不躁，就是看着她，等着要个说法。

“那好吧，就周末吧，”她想还是应付了吧，“平时还有课呢。”她说，“到时候再约。”

他说再见，然后下车。

快进去的时候，她在后面按了几声喇叭。

他回过头来看她。

“我跟你交涉没有用，对不对？周小山。”她说，“你连声裘老师都不喊啊？我是你老师不是？”

他清清楚楚地说：“不是。”

初秋天气，阳光和绿叶子糅在一起，杨树下的周小山，瘦削的脸孔似明似暗。

她是个学理工的人，对数字和公式有深厚的信任，大多数情况忽略直觉，可这个时候突然有些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年轻人让人不安。

缘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裘佳宁博士在这个周六故意忘记了些事情，上午去首钢看了一直合作的项目车间，下午又约了同父异母的妹妹灵灵洗韩式三温暖，晚上回到自己家，电视上在演尼古拉斯·凯奇的《天使之城》，她最喜欢的老电影，这次看，看到凯奇扮演的天使穿着黑衣，觉得那一贯波澜不惊的表情就像一个人。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

她看到是学校的座机号码，知道是谁了，过了一分多钟不接，对方没再打来。

窗外暮色无边。她发了一会儿呆。

不过半分钟，有人按门铃。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半缸子水溢了出来。

不会这么邪门吧？

她慢慢走过去，停了很久才敢看门镜，立刻松了一口气：风尘仆仆的未婚夫秦斌站在外面。

她给他放洗澡水，然后煮面条给他吃。

秦斌坐在澡盆里说：“可真把我难为坏了，乔装打扮地混进赌场里去，就怕露馅。好在原来上大学时跟人家学过锄大地，故意输了点钱，转了几圈，拍了不少照片。”

“你胆子也忒大了。”佳宁往面条里打了两个鸡蛋，慢慢地搅动，“被逮到的话不就交代到那里去了？”

“这回我让他们交代。”秦斌说，“这组照片既是新闻素材又是呈堂证供，知道吗？公安部都弄不来的。”

她笑：“吹吧，你。”

　堕落天使4 　　秦斌说：“你那边呢？怎么样？快大功告成了吧。”

“快了。”佳宁说，“成功之后，我老师说要送咱们大礼当结婚礼物。”

“唉，说起来，你辛苦了啊，我基本上没干什么，结婚的事，全是你忙活的。”

“好说。”佳宁说，“不就是订酒席，买家具，写请柬，找熟人吗？我没问题。唉，你好了吗？出来吃面。”

秦斌没说话。

“秦斌？”

“你过来，我后背痒。”

她走进浴室便被他抓住纤细的脚踝，他胳膊坚强有力，另一只手轻轻一拉，佳宁被拽到浴缸里，衣服头发湿了大半，眼光也乱了。

“想我没？”秦斌说。

“基本没有。忙着呢。”

“是女人不？”

她咯咯笑起来：“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啊？”

说着就有火上来了，两个人在浴缸里做了一回。姿势并不舒服，佳宁还在调整呢，秦斌就到顶了，她看着他战栗，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二十六岁，一定是老了，怎么就冷感了？

他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