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你一向都这么干净利落么？"

"回公主的话，这算不得什么。如果计划周详，还可以干得了无痕迹。"

"那，你就先把阿牛救过来吧！"太平公主冰冷的面容略略有了一些缓和。

常百兴缓步走到阿牛的面前，道："张开嘴。"

他将一粒丸药弹入阿牛的喉中。这是常百兴秘制的一种丸药，主料是大黄和巴豆霜，平日里他用此药调开护院的武师和家丁，所以，过不了一盏茶的工夫，阿牛就会像是真的在解毒一样先是腹痛难忍，接着就是要跑上两天茅厕了。常百兴的刀上根本就没有毒，他也从不用毒。当然，闷香、迷药除外，那些东西算不得毒。

窦怀贞走上前来，轻声道："这次公主挑你发财是我的举荐，你要仔细了。如果没那能耐，就别带累我跟你一起遭殃。"

"恕在下不识抬举。小的近来有些心惊肉跳，搞不好怕耽误了公主的大事。"常百兴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便以退为进，争取由公主亲自与他讲条件。

"你小子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讲话。而且，你在洛阳杀了大总管的账咱们还没算呢！"窦怀贞这时完全放下了贵官的架子，有意将自己当年洛阳市上的恶少派头拿出来与常百兴打交道。

太平公主插言进来，仍是面上淡淡的，语调平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一定知道我的办事手段。总管的事，不管你是私仇还是生意，我都可以不再过问。不过，我既然找得到你，也就管得住你。再说，倘若你没有那本领，这会儿怕是早在刑部大牢里歇着呢！"

"公主有何吩咐？"常百兴有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兴天下第一杀手的盛名，使常百兴轻易地通过了最危险的一关。看来，小兴已经使人们养成了一种对他极为有利的习惯，就是对他杀人的手段毫不怀疑，一旦确认对方是小兴后，所谈的只有目标和价钱了。

"这才像话。"太平公主点了点头道，"我先问你点儿事情。如果你派一个知道你底细而又不信任的人出去为你办事，你有什么防范措施没有？"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常百兴回答得很坚决。小兴在这个时候的回答也一定如此。

太平公主的面上绽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凡是能知情的人大都是有才能的人，你都把他们杀了，做得成什么大事？"

"在下所为都是些小事，用不着许多人，不似公主广收天下豪杰，这我早有所闻。"常百兴不失时机地将太平公主捧了一捧。

"你用不着奉承我，如今我还谈不到信任你，可事情又很急，非你不可，你看怎么办？"

"听凭公主吩咐。"太平公主的精明与冷静让常百兴感到害怕，然而，发昏当不了死，随它去吧！

窦怀贞从外边引来了一个面上刺满花纹的蛮婆。

蛮婆一言不发，向太平公主深施一礼，便打开了她托在手中的锦盒。常百兴用目向盒子里一张，发现装在盒内的是一只小拇指肚大小的蟹蛛。这是南蛮最难得的一种蛊毒，它的最大优点就是在百里之外便可由施蛊人任意操纵。

不过它也有它致命的弱点，常百兴知道自己多少还有一点点的机会。

"多少天？"常百兴问的是给他下多少天的蛊。

"三十天。如果在三十天内事情能够了结，我自然会让她把蛊招回来。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会有什么结果你一定知道。"太平公主讲话的样子像是很为常百兴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