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坚持不和众乡亲一起在城里玩玩再回去,百日宴第二天,就嚷着要坐长途车回云峰。陈秋来知道,儿子跟随王力姓王,取名王梓,彻底伤了父亲的心。在车站送别父亲时,父亲摸了摸他的头,满是怜悯地说:“可怜的儿啊,早知如此,我真不该供你读大学、盼你出人头地,我情愿你在云峰和我一起脸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也不想看到你今天这熊样。唉,事到如今,骂你也没有用了。你要记住,你是陈家的大男人,到了王家,你就是一个送种的仆人了。今后凡事自己多小心吧!”
陈秋来被父亲的一番话弄得很心酸,但很快就转念安慰自己:父亲太偏激了,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王力父亲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我只要好好干,今后的王家家业都是我的。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一个男人首先必须成功、必须有钱,才能奢谈其他。我在城市折腾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必须抓住机会,入赘王家就是我的最好机会。我反正一无所有,也不存在所谓的失去。知安是个好女人,但她能给我王力给我的这一切吗?父亲成天在云峰巴掌大的天下生活,哪里明白现代人的生存哲学?懒得跟他理论。
从车站回来,陈秋来就觉得头上被父亲摸过的地方有点儿不舒服。他以为是心理反应,在心里嘲笑自己不够坚强,容易受心理暗示。
第三天一大早,陈秋来开始感觉到头痛,只是钝痛,他并没太在意,头皮上那点儿小外伤已经开始结痂了。到了晚上,脑子里的小拳头加快了挥舞的速度和力量,陈秋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起身下楼,想到客厅坐坐。
王力怀上孩子后,她父亲送了他们一幢三层楼的别墅,为了母子健康,老人买的环保材料精装修房,非常昂贵。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健身房、影音室、保姆房,二楼有两间客房、两间儿童房、两间老人房,三楼是豪华主卧,带书房、茶房、保姆房。王力生完孩子后,就以专心照顾孩子为由,带着保姆和孩子一起搬到二楼,把整个三楼全留给了陈秋来。但搬到二楼以后,王力一天也没和孩子一起睡过,孩子24小时都是保姆在照顾。
路过二楼时,看见王力的房间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哼哼叽叽的声音。陈秋来有些好奇,趴在窗缝前朝里看。王力正躺在床上,如痴如醉地看着情色光碟,左手抚着自己的胸,右手夹在双腿间不停地抽动。
陈秋来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王力在床上毫无激情,说难听点儿,和一截木头没什么两样,和她做爱,不仅没有快感,相反还有强奸的罪恶感。他每次和她同房,都要闭上眼睛,想象是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他想得最多的还是知安,刚结婚时的知安是羞涩的、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几年下来,两人早已水乳交融,她温柔如水,灵动如风,狂野如火。此时想到知安,陈秋来心里的思念与难过像潮水般涌来。但他清楚,这是自己为新生活付出的代价。所有对过往的怀念,都只能深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