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姆古城

中国新疆有座交河故城，高悬于两条河流交汇环抱的山冈之上。山上的房屋都是泥土筑成。古城后来衰落，变成废墟。当年旅行参观，只见一片荒芜，几幅颓败的土墙上糊了些泥块，已无从修补。伊朗东南部也有一座巴姆（Bam）古城，规模比交河大得多，整个城堡都用红泥、棕榈枝叶、稻草建造，跟周围的沙漠同一色，足有两千多年，虽已荒废，但城墙仍然相当完整，又有高高低低的街道，偶有楼房小屋，墙上刻有伊斯兰纹饰。古城十八世纪后日渐没落，成为一座泥城博物馆。

二○○一年我到伊朗旅行，见到这座泥城，喜欢极了，虽然渺无人烟，但街道整洁，轮廓明晰可辨，城墙仍存。我在城里流连，跑到城堡的最高点眺望，当年的丝绸商旅，好像又在沙漠的尽头出现了。巷弄有些狭长，但大路则颇宽敞，而且坡道平坦易走，我走了两个多小时，奇怪并不觉得累，村舍门扉紧闭，仿佛屋内仍然住人，不过在午睡。这时一群小学生愉快地走来，好像是下课了，又愉快地走了，好像还在唱着歌。古城人去城空，但巴姆这地方还是住了约二十万人口，呈现生机。

六、七年过去，我一直留意报上伊朗的消息，但旅行团的行程表上再也没有巴姆的名字，因为在二○○三年耶诞翌日一场六点六级地震，把本已废弛的古城夷为平地，泥土坍塌，巴姆真的从此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