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种游戏后,我回到母亲的克拉尔,这时母亲正在那里做饭。我父亲常常给我讲历史战争和考撒战争英雄的故事,而母亲则常常会给我讲考撒人的传奇故事和寓言。这些故事往往让我非常入迷。这些传奇故事和寓言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已经流传了无数代。这些故事激发了我幼年的想象力,其中就包含一些伦理道德方面的内容。记得母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行人的故事:有一个行人遇见了一位双目患严重白内障的老婆婆。她请求这个行人给予帮助,而他没有帮她。然后又来了一位行人,老婆婆又赶上前去,请求他帮她治疗自己的眼睛。尽管第二位行人有点不愿意帮她,但最终还是按照老婆婆的请求做了。白内障奇迹般地好了,老婆婆变得年轻又漂亮,最后这个行人与她结了婚,并从此富了起来。这是一个情节简单的故事,但是,它有着深刻的寓意:行善和慷慨助人总会得到自己意想不到的报答。
像所有的考撒孩子一样,我主要靠观察积累知识。我们的父辈要求我们通过效仿和竞争获得知识,而非通过提问来增长见识。当我第一次到白人家里去的时候,我对孩子们向他们的父母提问的次数和性质以及他们的父母无不愿意一一回答而感到惊奇。在我家里,孩子向大人提问题是令人厌烦的事情,成年人只有认为有必要时才回答你的问题。
我的生活,也是当时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是由当时的习惯、礼节和戒律决定的。毫无疑问,这是我们生命的全部。男人们沿着父辈为他们铺设的路子往前走;女人们则过着与其母亲所过的生活相同的生活。虽然没有人告诉我,但我很快懂得了男女之间相处的规矩。我发现一个男人不能进入刚刚生过孩子的妇女的房间,一个刚刚结婚的女人不举行仪式不能进入新家的克拉尔。我还懂得了忘记自己的祖先会招来厄运并在生活中失败。如果你做了有辱你祖先的事,唯一的赎过办法就是求助于传统司神人员或氏族长辈与祖先沟通并表达深深的歉意。所有这些信仰对我来说都是很自然的。
孩提时代,我在库奴很少见到白人。当地的行政长官当然是白人,他也是距离库奴最近的一个商店的店主。偶然有白人或白人警察从这里路过,这些白人对我来说看上去就像上帝那样尊贵,他们既让人畏惧又让人尊敬。但是,他们在我生活中的影响是遥远的,我一般很少想或根本就不想我们自己的人民与这些令人好奇而距离遥远的人之间的关系。
在库奴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不同氏族或氏族部落之间的唯一矛盾是考撒部落与阿马木棼古部落之间的隔阂。阿马木棼古是居住在我们村里的一个少数氏族部落。埃马非卡尼时代,阿马木棼古部落在逃离沙卡祖鲁军队后来到了东凯普。1820—1840年,由于沙卡祖鲁国的崛起,爆发了大战和移民浪潮。在此期间,祖鲁军队企图用武力征服和统一所有的部落。阿马木棼古部落是来自埃马非卡尼的难民,他们原不是讲考撒语的氏族。他们被迫去做其他非洲人不愿意干的工作,在白人的农场和白人企业中劳作。这些都是考撒人看不起的工作。但是阿马木棼古人民是勤劳的人民,由于他们与欧洲人接触,因而常常比其他非洲人接受的教育更多,也更西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