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没有为人们提供搬迁到牧场之外的另一种选择。当索菲亚顿的群众认识到我们既阻拦不住政府的搬迁,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供居住时,他们自己的反抗情绪也不会那么大,流向牧场的人就会增多。许多租房户愿意搬迁,因为他们在牧场会有更宽绰、更干净的房子住。我们不必考虑房主和租房户的不同处境。虽然房主有理由留下来,但许多租房户却愿意搬走。非洲人国民大会受到许多非洲主义人士的批评,他们指责非洲人国民大会以牺牲租房户的利益为代价来保护房主的利益。
我从这次运动中吸取的教训是,我们始终没有别的办法武装起来进行抵抗。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使用我们“武器库”内所有的非暴力武器,例如演讲、派代表团、威胁、游行、罢工、自愿去坐牢。这些“武器”都没有效果,因为不管我们采取哪种方式都会遭到铁拳的打击。一个自由战士一旦明白了这个艰难历程,即由压迫者确定斗争的性质,被压迫者常常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揭露压迫者。也就是说,发展到一定时刻,只能以火救火。
教育是个人成长的巨大动力,正是通过教育,一个农民的儿子才能成为医生,一个矿工的儿子才能成为一个矿长,一个农场雇工的孩子才能成为一个伟大国家的总统。我们依靠自力更生,而不是依靠别人的馈赠,以求得发展。这种发展也就使人与人之间出现了差别。
自进入20世纪以来,非洲人拥有了受教育的机会。最初,外国教会和传教团创办了学校。在合众党的领导下,非洲中学和白人中学的教育大纲基本是一样的。教会中学为非洲人提供了西式英语教育,我所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但是,我们却受到了教学设施的限制。
即使是在国民党人上台之前,投资上的差别也说明了这种种族主义教育的事实。通常,政府花在每个白人学生身上的教育经费是花在每个非洲学生身上的经费的六倍。对非洲人的教育并不是义务性的,只有在初年级时才实行免费。有一多半非洲学龄儿童根本就没有上学的机会,并且只有少数非洲人接受过高等教育。
即使是花在非洲学生身上的教育经费如此之少,但仍然使国民党人感到不快。非洲白人对非洲人的教育历来不感兴趣。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浪费,因为非洲人天生无知、懒惰,什么样的教育也不能弥补他们的这些不足。非洲白人从传统上就对非洲人学习英语有敌意,因为英语对非洲白人是一种外来语言,而对我们则是一种求解放的语言。
1953年,国民党统治下的议会通过了《班图教育法》,这个法律企图把种族隔离的“图章”加盖在非洲人的教育事业上。这个法律把非洲人的教育管理权从教育部转到了当地事务管理局。根据这个法律,由教会和传教机构负责的非洲小学和中学可以选择交给政府或接收逐渐减少的补贴,或者由政府接管对非洲人的教育,或者取消对非洲人的教育。非洲人教师不得批评政府或学校当局。这是在知识方面搞白人至上,也是教育歧视制度化的一种手段。
班图教育部长亨德里克·沃尔沃德解释说:“必须根据其生活中的机遇进行培训和教育。”他的意思是,非洲人没有并且将来也没有任何机会,那么,为什么要教育他们呢?他说:“总而言之,非洲人应当被训练成奴仆,处于终身附属于白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