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书籍,我们还可以借阅学习所需要的杂志。当局对此特别严格,唯一能通过检查的杂志可能是一种供囚犯学习会计用的保险计算科学类季刊。但是,有一天,麦克·马哈拉基告诉一位同志,他正在学习经济学,想申请借一份《经济师》。我们讥笑说,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份《时代》周刊,因为《经济师》也是一个新闻周刊。但是,麦克仅仅一笑说,监狱当局不会知道这些情况,他们只是从标题上判断书刊。不到一个月,我们就真的收到了《经济师》,通过这本杂志,我们获得了我们渴望得到的新闻。但是,当局很快发觉了他们的疏忽,并停止让我们继续借阅。
一旦多数人都开始学习,我们就都抱怨连书桌、椅子这样起码的学习条件都没有。我向国际红十字会提出了这个意见。最后,监狱当局为每个牢房制作了一个可以站着学习的书桌,即一块从墙上伸出的、齐胸高的木板。
这不是我们所渴望得到的那种学习条件。在石灰石料场劳作一天之后,谁也不想站着在这样的书桌旁学习。我们中有许多人对这种书桌提出了抱怨意见,而凯西的意见最大,他告诉监狱长,站着学习的书桌不但是一种负担,而且由于书桌的坡度太大,书老是往下掉。监狱长突然来到凯西的牢房里查看,他要了一本书并用力把它放在凯西的书桌上,书没有动。他又向凯西要了一本书,把它放在第一本书的上面,书还是没有动。他放了四本书之后,转身对怯弱的凯西说:“伙计,这些书桌没有问题。”然后,他走出了凯西的牢房。不过,六个月后当局发了慈悲,我们每人发了一个三根腿的凳子,书桌的高度也降低了一些。
我向国际红十字会反映的另一个意见是狱警动不动就告我们的状。告某个囚犯的状就意味着狱警声称他违反了某项具体规定,不是被隔离关押就是不给饭吃,或丧失其他权利。狱警们一般不能随意告囚犯的状,因为,当一个囚犯被告了状,根据违反规定的程度,可以举行听证会,并且邀请开普敦地方法官出席。当时,监狱当局拒绝举行听证会。当我把这个问题反映给国际红十字会的时候,我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问题。但是,情况很快得到了改善。
在我来到岛上的第一年期间,周末除了半小时的早操时间,我们必须一直待在牢房里。有一个礼拜六,在院子里做完操回到牢房后,我发现一个狱警在走廊头上的凳子上放了一份报纸。他对我们很友好,我猜测他并不是偶然把报纸丢在那里。
对政治犯来说,报纸比黄金或钻石都更宝贵,比渴望得到食物和香烟还迫切,可以说是罗本岛上最珍贵的违禁物品。新闻是斗争的思维原材料,当局绝对不允许我们得到新闻。我们渴望得到新闻,没有新闻,瓦尔特比我还要忧伤。监狱当局企图实行新闻封锁,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任何可能鼓舞我们士气或让我们相信外面的人们仍然牵挂着我们的事情。
我们把坚持及时了解国家的政治作为我们的职责,并为得到看报的权利而长期不懈地进行斗争。多少年来,我们想了许多弄到报纸的办法,但是,当时我们的办法并不那么高明。去石灰石料场的好处之一是狱警的三明治往往用报纸做包装,他们常常用完后把这些报纸当垃圾扔掉。有时我们从垃圾中偷偷把它们捡回来。我们设法转移狱警们的注意力,把捡回来的报纸藏在我们的衬衣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