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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各种颜色的砖房(5)

贾奈达之城 作者:邱华栋


我没有信心,我希望那个奇特的声音能够提示我,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再出现了。

我们成功地翻越了喀喇昆仑山的山口大坂,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中国的领土。从地貌上看,中国领土内的山脉和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的眼前展现了大山的海洋,它有着整齐的褶皱,似乎开始翻卷起来,或者像是台风掀起了海浪,而海浪全部凝固了。

在我的眼里,整个的喀喇昆仑山都跃动着,没有任何地方是静止的。

我感到了晕眩,风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脸。我们翻越了著名的喀喇昆仑山山口之后,进入了一片无人区。

这个区域就是传说中有强盗的地方。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发生,大家都开始暗中祈祷了。忽然,艾瑞克买下的那只小狗,警觉地从马背上的篮子里探出头,它似乎闻到了什么,开始对着前面道路的方向狂吠。

“大家注意一些,带枪的护卫请保持警戒。”艾瑞克对驮队的人员发出了命令。

就在我们转过一个山包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了几声枪响,可驮队的人没有中弹的,似乎对方只是给了一个警告。

艾瑞克叫大家都镇定,立即躲藏在石头和马匹后面。那个信誓旦旦地说可以保证我们安全抵达喀什噶尔的商人库尔班,现在脸色煞白,看来他都觉得情况不妙。

“前面的商队听着,你们把东西和马留下,人员全部后退到两里路以外。我们劫财,不杀人!”有人在前面用塔吉克语说。

库尔班赶紧翻译了这段话,艾瑞克眉头紧锁,好长时间没有动,他在想着一个万全之策。我知道,如果我们交出马匹和随身带着的行李,我们就无法在随后的几天中,活着走下喀喇昆仑山了。

我看见艾瑞克把自己手中的长筒猎枪上了膛,这个时候,我也把一支猎枪上了膛,我感觉到艾瑞克准备要和这些土匪打一场了。

艾瑞克叫大家寻找好藏身的地方,把五六个有枪的护卫分别安插到有利于射击的位置,一切布置停当了。艾瑞克毕竟当过兵,他十分镇定。等到那边再次喊话的时候,艾瑞克就开了一枪。

他这一枪响过之后,那边的土匪就立即开枪了。显然,他们的火力很强,看来至少有三四十人。子弹把我身边的岩石打得碎屑乱飞,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奇怪自己竟然不感到疼痛。我现在已经变勇敢了,我一点也不害怕。

艾瑞克叫大家节省子弹,等到土匪露头的时候再打。土匪猛烈地开了一阵火,然后就开始冲锋了,他们像野狼一样嗷嗷叫着,敏捷地在岩石后面跳跃,不断地转换着位置,向我们逼来。这个时候,艾瑞克勇敢地从岩石的后面跳了出来,我看到他一枪就击倒了一个刚刚跳起来的土匪,他的猎枪的威力很大。看到艾瑞克跳了出来,没有任何掩护,我特别紧张,但是竭力稳住心神,战抖着朝一个骑马奔跑过来的土匪开了一枪,那个人应声落马。

我明白,自己刚才已经杀了一个人!原来,杀人这么容易!现在,那些土匪已经全部开始冲锋了。他们就像是敏捷的山羊一样,继续在黑色的山岩之间跳跃,在灵活的躲闪中开枪。我们驮队的几个驮夫中弹了。

情况眼见着不妙了。我想我们要面临糟糕的命运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我们的身后和那帮土匪的身后,都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艾瑞克和我都感到非常疑惑,当我们转身看到了一些汉族士兵在朝土匪开枪的时候,就立即明白了。

原来,那些曾经在列城央求艾瑞克把他们带上一起走的驻守色勒库尔的士兵,一直悄悄地跟在我们的后面,现在,他们来支援了。他们枪法凌厉,土匪被纷纷击倒。

与此同时,在土匪背后的枪声也非常密集,显然,土匪们是腹背受敌了。艾瑞克*'望了一会儿,十分高兴地喊道:“那边是我们领事馆的宾斯医生!”两边的援军都到达并且突然开火,一下子打乱了土匪的阵脚,他们立即溃退了,转眼之间,就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剩下的土匪从山体的一侧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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