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这是歌里唱的;“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传说世界组的王强王博士都快长草了,当然更多的是家人的思念、牵挂和期盼。
3月28日晚5:00,伊拉克当地时间中午12:00点,水均益、杨小勇、冀惠彦等三人正式再次撤出伊拉克。与他们同时撤出的还有凤凰卫视在海湾炙手可热的闾丘露薇,虽然服务于不同的媒体机构,但是在异国他乡,同为来自中国的“军记”,自然会有一种血浓于水的亲切。虽然都不能在各自的新闻阵地坚守,也许这样的不期而遇,会让彼此略感落寞的内心感到一缕温馨。那就让他们在转往安全地区的途中相互抚慰吧。我们祝福他们一路平安。
重返巴格达的路程充满艰辛,在后撤的道路上,八百公里的约伊公路同样险象环生,安全毫无保障。于是他们一行五人取道叙利亚。但是由于他们没有叙利亚的签证,中国政府昭会叙利亚政府,由中国驻叙利亚大使馆派车在叙伊边境等候。
被弃十日谈
康锐
[双视窗]:
北京,中央电视台,250演播室,白岩松
科威特,喜来登饭店楼顶,EBU演播室,陶冶
白岩松:“你们那里天气怎么样?”
“哈哈哈,每天都是天气,都他妈第五次问了,你丫天气预报啊!”陶冶狂笑着,在心中。
“是的,今天科威特的温度达到了33℃——”
今天的科威特才33℃,今天也只是我们离开北京的第六十天。如同战争一样,炎热而漫长的夏天不可避免地来临了。老天也将显示对这场战争的厌恶与烦躁,很快,一阵阵的尸臭,美国人、英国人、伊拉克人的;妇女、儿童、士兵的,将从废墟钻出,弥漫在空气中,在巴士拉,在摩苏尔,在巴格达。
如果你是一个旅行者,从波斯湾尽头夏台阿拉伯河口的这个小国沿河出发,经过巴士拉后,沿着底格里斯河向西北方向,大约四百公里,在底格里斯河美丽的河曲两岸,就是中东地区,也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巴格达;如果你走的是美英联军的进攻路线即沿着幼发拉底河,沿途还有纳士米亚、纳贾夫、卡尔巴拉这些新近才熟悉起来的地方,而古巴比伦的遗迹则在巴格达南部大约一百二十公里更靠近幼发拉底河的两河之间。不要对这著名的地方抱太大的期望,因为她多半会让你失望。尼布甲尼撒二世,一个大约和秦始皇同时代的伟大君王庞大的宫殿遗址散布在方圆几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已经开发出来的地方,人为地用土黄色的空心砖恢复了当年的高大城墙,古老的城墙则在这种重压之下无助地喘息着。
让人吃惊的是城市的中央大街,路面上均匀地铺着一层沥青。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柏油马路。两千多年风雨的侵蚀使得沥青下面的路基,一层排列整齐的方砖露出来,缝隙中生满了开着黄色小花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曳。
但是,这样的一条马路也不得不被破坏了,因为在它的下面,才是真正最古老的巴比伦城,汉谟拉比的巴比伦!发掘出来的只有大概五十米长的一段甬道,但城墙的坚固,墙面上塑像的精美,已经让一千五百年后的复兴者相形见绌了。
整个遗址北面地势最高的地方,一座完全用乳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宏伟建筑高踞其上,破坏着每个旅行者的心情,但无可动摇,因为那是萨达姆总统的行宫。可以想见在那里俯瞰整个古巴比伦的那个人的壮志雄心。早在公元前3700年,同是这块土地的统治者,汉谟拉比在他的法典引言中宣布:古时诸神早已预定,巴比伦应是世界上的至高无上者,巴比伦应担负起“让正义之光照耀整个大地,消灭一切罪人和恶人,使强者不能压迫弱者”的使命。
伊拉克是阿拉伯国家中最有发展潜力的一个,丰厚的文化底蕴、勇敢的劳动人民,地下无尽的石油宝藏、地上富饶的两河平原。可作为一个总统,萨达姆在二十四年里给伊拉克带来的不是古巴比伦王国荣光的复兴,而是两场半不幸的战争:八年的两伊战争、入侵科威特和91年的海湾战争。随后是长达十二年的国际制裁。如今,第三场,也是他的最后一场战争正在进行。二十四年中似乎他的每一个重大的选择都是错误的。而这一次他已经别无选择。
下午2:00,远在黎巴嫩的水均益打来电话,讪笑着说他们已经定好了明天的飞机票,经巴黎回国。“骂我们吧!”他说。看来贝鲁特的美景与美女都已经阻挡不了他们回国的脚步,而作为B系统的陶冶和我,就只好被抛弃在了一个叫科威特城的地方,一个远离战场数百公里的地方,一个白天没逑事、晚上逑没事的地方。上面有死命令,绝对不允许再进入伊拉克,于是,乌姆盖斯尔、鲁迈拉油田,很多难得的机会都眼睁睁地错过了。我们已经或者说从来就不算是战地记者,我们是站在一个地方不许乱动的记者。
对B系统的抛弃还类似地发生在1991年。听信了美国人的动听谎言,伊拉克南部的什叶派穆斯林举行了反对萨达姆的起义,很快,他们发现美国人民解放军并未如约出现,他们坐着飞机回国了,于是,一场残酷的镇压随之而来。这也部分地是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军队在南部没有得到预计的热烈欢迎而是遭到顽强抵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