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是西哈特福德中心的老年中心的开放时间,任何想跳舞的人都可以来。爸爸不情愿地同意跟我一起去那里看看。如果跳舞让男人快乐,那我们不妨试一试。
我们开车进城,用爸爸的残疾人驾驶证得到一个停车位,这是老年人可以享受的为数不多的一个特权。爸爸费力地从车上下来,不顾自己曾做过的髋骨移植手术和帕金森病早期症状,把拐杖扔在前排座位上。
电梯上升得很慢,感觉像是走走停停的,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很大、灯光柔和的房间,满是老年人,有七八十个,大多数身体佝偻着,脚步拖曳着,两人一对,在布满斑纹的油毡地板上跳舞。耳边是埃拉的歌声,“昨夜,当我们还年轻时……”我给爸爸倒了杯甜甜的柠檬水,然后跟他靠墙坐着。这里的一切对他都是新鲜的,对我们都是新鲜的。
过了几分钟,我问:“你想跳舞吗?”
“我太老了,简。”
“来吧。试试看,已经在这儿了。”
爸爸犹豫地跟着我走到了舞池中。一对对舞伴在我们身边上下、左右地跳动、摇摆。爸爸一只手挽着我的腰,一个平常的手势突然显得过于亲密了。比莉·哈乐黛唱着:“柳树,为我哭泣……”爸爸做出一个复杂的舞步,我是怎么也跟不上,总是转错身,踩着他的脚。
我们又踉踉跄跄走了几个舞步,然后爸爸说:“得啦,舍儿,我们结束吧。”我们于是往车里走。我们本想高兴一下的,但是却一点儿不好玩,跳舞成了一件必须完成的差事,不自然,而且还让人有些忧伤。爸爸和我都一样清楚的是,跳舞方面,我是不可能填补妈妈的位置的。
我们互相看着,疲乏地微笑着,很高兴我们又回到了阳光和新鲜空气中了。
我把爸爸安顿到车里,帮他系上安全带。“想吃个草莓蛋筒冰淇淋吗,爸爸?”
“好啊。”
我意识到,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没有快速的解决方法,不会有简单的一两步就能抚慰我们心中的痛。
有一种说法认为,如果孩子不高兴,妈妈也不会高兴的。也许换一种说法也是公平的,那就是,如果父亲或母亲不高兴,女儿也不会高兴的。我只有爸爸了,他的情绪就是我的情绪了。